('没说完就把大门关上了,依稀听得里面还在冷嘲。辛澄因为气不出来,反而笑了一下。她摇摇头离开大门,此时夕阳已沉,昏黄的光线照过来在她身侧拖出长长的影子。这座坊内清净无人,四下里除却暮色,只有一两缕晚风陪在身边。辛澄四下环顾,突然发觉她竟无处可去。但是不会惆怅多久,只要还喜欢郡主,辛澄便有无限的精神。她现在进不了皇城,不知余太傅什么时候能回来,她又不想因为这事去求公主,那么除了傻等,不如翻进去留个信。之后她再去外面找间客栈安顿下来,想的是她留下自己的住处,等余太傅一回来便能来联络她。凭她的轻功,进这府邸还不是易如反掌。半炷香后,成功翻过外墙的她被护院带恶犬围在正中。“什么人?竟敢擅闯太傅府!”“汪!”辛澄估计是她没穿夜行衣的缘故,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误会,还是又说明了一遍自己的身份。但他们并不相信,二话不说把她绑了,请了府里管事来,管事大约是听说过她的名字,但又对她趁夜翻墙的举动很怀疑,就给她扔在柴房,说要等太傅定夺。辛澄想那也刚好,等太傅回来便是。柴房里总比破庙里好多了,不漏风不漏雨,就是灰有点大。光影转换,几辆马车驶来后,太傅府门前热闹起来。小厮听见动静已经把门打开,只见由公子亲自驾车,那必是太傅大人的车架无疑,其后还跟着几辆朝中高官的行辕。下马车后,几位朱衣紫衣的官人齐齐向余太傅拜礼。“谢余太傅指教。”余太傅褒衣博带,高冠以罗缨结之,身着玉色布绢,并不华丽却穿得一丝不苟,颇具古韵。他一一还礼,得众人的再次礼让,方才在儿子的侍奉下敛衣回府。身后人聚拢在一起,有人感叹:“余太傅不愧是儒道宗师,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,吾辈心向往之。”众人连连称是。一人望向余太傅的背影,不由得再次赞叹其挺拔的风骨,“余太傅的肩上挑的是仁义大道啊。”又是一片赞颂之声。小厮在大门边听得是与有荣焉,好像自己的脊骨也挺拔了几分。谁也没有注意余太傅的步子有些急促。辛澄不担心是因为先生肯定知道她今天面圣了,那么应该能猜到她会来。她之前想让小厮通报,便是以为先生正等着她,不过看来先生在京都很忙,连下人都没时间管束。她正想着如何与先生交代一些事情,便听得开锁声,知道已经等来了人。方才还一身清风霁月的老者双腿一弯跪伏在地,拜道:“余忠参见少主!”“先生快请起。”辛澄还被绑着,只能上前两步道,“这里灰大,莫脏了衣裳。”太傅被扶起时见她还被捆着,令道:“理儿,快给少主松绑!”被唤做理儿的便是太傅的独子余理,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,他来给辛澄解绳子时,辛澄与他眼神对上。状似平静之下掩藏着汹涌的暗流,正是在白马驿站外的山谷大道上,带着人马来袭击郡主的蒙面人。辛澄与他素来没话可说。“先生,有件事……”余太傅抬手止住,“莫急,先随老臣来。”一路行至书房,关上门,走进层层书架,余太傅方歇了口气,“此处说话当是无碍。”辛澄在另一边扶着他,疑道:“府里不能放心说话么?”此处光线幽暗,另一旁余理的身影便越发深黑,仿佛化不开的浓墨。他回道:“从护院到杂役,丫鬟和小厮,几乎都是朝中各方人马的眼线。”辛澄点了点头,没想到先生在京都经营四年,也还是如履薄冰。余太傅叹了口气,道:“听理儿说,在上京的最后,我们也没能拿到龙脉图,如今那图想必是已经交给萧皇帝了?”辛澄知道会有此一问,点了点头,又怕他看不见,“嗯”了一声。“哼。”牛喘气似的重重一哼,却还不够余理把怨气撒出来的,他追问道:“在王府时就一直没动静,出来后路上这么多机会还不动手,父亲为你谋这起居使干什么?”“理儿!”起居使的事辛澄有私心,不与他辩,但她早想好了说辞,“不必担心,柳姨已经拿到了另半张图,想必不久便会到京都与我们会和,而那半张图也还有希望。”“什么希望?”余理裹着怒气的声音在书架中撞来撞去,“皇宫大内高手如云!从那里盗图简直痴心妄想,从驿站外你拦着我的时候龙脉就没指望了!”他会叫,辛澄便不会么,“在京郊,青天白日袭击皇家车队,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抢图,就算真叫你抢到了,你当京城外驻扎的十万护城卫是吃干饭的!呵,当时若不是我拦着十八,如今你已命丧黄泉!”“少主息怒——理儿也是眼见龙脉即将落入他人手中,无奈冒险一博。”辛澄平了平气,“先生不必担忧,郡主手中的半张图虽然交给了皇帝,但郡主手中还留有备份。”这是当时她被贼人绑架回来后,郡主告诉她的,她准备了不少以假乱真的假图,但也原模原样画下了一张真图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