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将近日落时分,十八去换衣服,郡主窝在座椅里,再次坠入思绪。林英等了一会,不清楚现在郡主是什么想法,一路追查下来,最后竟是阮将军的人,但所谓‘叛军’还是不明所以,是谁要反叛,因为那个字,郡主就彻底放心了?她斟酌后问道:“殿下,那米行那边我们不管了?”郡主直起身来,思绪一扫而空,她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,正好十八换好衣服出来,郡主叫住她,道:“有件事要交给你,米行的赵氏父子可能会对辛澄下手,她现在还没回来,你快去保护她。”这次辛澄给他们找了这么大的麻烦,他们恐怕要报复辛澄,虽然她用辛澄是王府的人威慑了赵大富,但也难保他不会背后下黑手。十八却摊手,“几个看家护院的狗,辛澄能应付吧,再不济,总也能逃回来。”郡主又一想,也是,便又道:“那你去一趟赵家把他儿子打一顿。”这事十八做的不少,点头,原地伸展了一通,“就是他欺负辛澄?”郡主略一点头,嘱咐道:“下手要有分寸,不必要他的命,但一定要让他断手断脚,几个月下不了床。”“那这可是个精细活。”十八伸出手去。“林英就在这,少不了你的,还有……”郡主看了眼天色,神色一松,“回来的时候顺道去来福客栈买一只烧鹅,不,两只,回来加餐。”“就算给钱我也不是跑腿的。”“你手脚快嘛,快去,回来我们一起吃。”十八勉强同意,一下飞了出去。看到郡主一派轻松地调笑,林英也轻松了些,“今天终于结束了,是要好好犒劳一下。”“还有个大麻烦呢。”“辛澄?”“她应该一会就回来了,看她在堂上骂的样子,一会肯定要义愤填膺,问我知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势力,估计还要扬言打过去,你说要如何?”“殿下不想说谎话,也不想被辛澄知道在公堂背后的人是您。”“不是。”郡主立刻否认,“被她知道也无所谓,只是要和她解释太多东西,烦,若是不解释,本来这些天我也就不怎么搭理她,再有这事,她怕是该和我吵了,吵便吵了……”林英看了眼说不下去的郡主,“对啊,吵便吵了,随她去,又如何?”大概今天从早到晚思虑了太多东西,郡主此刻有些脑力枯竭,竟想不出应对辛澄的办法。她只是想和辛澄安安稳稳地相处,毕竟她是个不错的人,希望她莫要太过亲近整天说喜欢喜欢,但也不想她心生怨恨,不然如何共处一个屋檐下。与辛澄相处的尺度真是万分难以拿捏。“罢了。”郡主甩开问题,“希望十八动作快些,若她问起便道赵显贵已然受了惩治,劝她别再追究了吧。”主意稍定,郡主便回去小憩,一边等着十八送饭回来,一边预想辛澄可能有的反应提前做出应对。但郡主没想到的是,辛澄没有大吵大闹,而是径直跪在她面前。且双手交叠置于膝前,额头触地,行的是叩拜大礼。辛澄几乎没对她行礼过,事出反常必有妖,郡主猜她接下来要说,‘我被外人欺负了,郡主帮帮我’之类的话吧。“请殿下借给我一千两。”华灯初上,外头刮起了风,四周的门窗都掩起来,因天气转凉,萝卜提前烧了炭火,放在郡主座前,丝丝暖意晕开在这一方天地,同样外出辛苦劳累了一天,林英便在这样的暖意中支着头打起了盹,辛澄回来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,听见一千两顿时清醒过来。约莫是久未动弹,林英突然感觉周身一冷,左右看去,左边主位上郡主半张脸掩在毛领中,神色晦暗不明,右边辛澄跪伏在炭盆后,背脊绷成一座山,同样不知是何心情。“要做什么?”郡主开口,林英又打了个寒噤。“郡主,我保证这钱的用途绝不违法,不背德,不会伤害任何人,且我一定会在上京结束之前还给郡主,求殿下不要追究这钱的去向,我不能说。”像是提前演练好的说辞,辛澄说得十分顺畅且没有起伏,而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不能说了,林英有些担忧地看向郡主。良久的沉默后,郡主道:“凭什么?本郡主不借呢?”辛澄顿了顿,微微起身,再叩首,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,“若郡主肯借,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说喜欢郡主了,求殿下,开恩。”“呼啦——”一处的窗户没有关严,冷风呼的灌进来,连着吹灭几座烛台,室内一下变得昏暗。林英先动身上前去把窗子关好,转头盯着辛澄皱眉,她要干什么?一直以来表现得那么深情,非殿下不可的模样,结果就为了一千两,笑话吗?郡主的视线一直搭在辛澄身上,但始终没得到回应,她终于移开,开口的语气已经万分疲惫,“一千两就够了吗?”辛澄动了一下,似乎思索了片刻,然后道:“如果可以,再多一百两碎银。”郡主不再犹豫,唤道:“林英。”“……是。”“谢殿下。”辛澄起身,本要同林英去拿钱,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,垂首道:“郡主,今日我在城里遇见一伙江湖人,他们也是冲王府来的,可能是南边善腿功的那几个门派,这几日要多加防范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