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才不会呢,辛澄哼了一声,“那么,今天还有明天,我都喜欢郡主。”“出去。”辛澄从善如流,用过饭后去了藏书阁一楼。藏书阁依山而建,高处自然是通透,精致绝佳,但下面则有些昏暗了。郡主很大方地用了几颗碗大的夜明珠置于堂中,照得此处日夜明亮,王府的侍卫侍女随时都能来此读书。不过连接中堂的两处通道还是幽深,这里存放的是档案卷轴,平日里鲜有人来。在与萝卜大眼瞪小眼半个时辰后,她总算开了口,说那个死鱼眼住在这里。便是上回月初郡主交代事宜时,统管核查云州税赋等等的那位,辛澄对那双死鱼眼还算印象深刻。通道两边有不少房间,都上了锁,幽深得仿佛暗无天日的洞穴一般,住在这里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人。通道是弧形首尾相接,辛澄走到正中间发现其中一间透出些微光,便上前敲了敲门。没有声音,辛澄拎着食盒整理笑容,又敲了敲。半晌,听见里面一阵纸页落地的簌簌声,而后一双手扯开了门。乱糟糟的头发,凌乱不整的衣裳,还有惺忪的眼怀着并不善意的目光。他便是王重了,辛澄主动问好:“先生有礼了,这里有我带的一些糕点,还请笑纳。”他倒是伸手接了过去,不过没说话,立刻便要关门。辛澄眼疾手快扶住门边,并不意外得了冷脸,“呃,听郡主说要先生核准与云州府衙架阁库中的记录,这可是不小的工作量,我也可以帮忙的。”他瞪着那双死鱼眼,将辛澄打量了一遍,说:“好。”他开门让辛澄进去,自己靠在墙边打开食盒塞了块糕点,含糊不清地说:“那一堆就是,你帮忙吧。”一进屋,辛澄仿佛迎头撞上了纸卷堆成的海浪,给她拍在门框边几乎晕了过去。四方的屋里到处摆放的都是卷轴,地面全是散乱的纸张,王重倒是干脆赤脚踩在上面,辛澄停留在岸边一时不知如何下脚。“不是要帮忙吗?快啊。”王重催促,在辛澄下脚时又道,“哎,那是云州府下长兴县近几年蝗灾前后粮产的统计对比,很重要,别弄坏了。”那就不该扔在地上吧,辛澄心道,不过动作更加轻柔,她知道这件屋子里就没有不重要的,故而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纸张拾起,先分门别类地归置好。不过弯腰忙活了半天,还是累得够呛,这里又不通风,辛澄已经闷出一身汗来。王重的嘴也没停过,在吃糕点的间隙里指挥辛澄东搬西找。辛澄扶着腰歇一下的时候,王重咬着糕点,忽然笑了出来,“突然想起你是起居使,不敢劳烦,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从辛澄到这开始,他的态度属实不算好,说话都像带着刺,不过辛澄看他这幅样子猜他大概是放浪不羁的书生才子,大抵有几分傲气,既存着拉拢关系的目的,这种态度也就不太在意了。“无妨,为郡主分忧是理所当然。对了,先生在府几年了,可知郡主喜欢什么,我想给郡主送份礼物。”他嗤了一声,“缺男人啊,你送吗?”辛澄停下动作,转身看他,“这话是郡主想的,还是你想的?”辛澄会武,王重则是不会的,眼神交锋的一瞬,双方都明白这个事实。王重没接话,吃完最后一块糕点,拍了拍手,“行了,待会把这也收拾一下,免得招虫子。”辛澄皱眉,再大的傲气也不是这样使的,难受,没到能直接动手的地步,若是同他理论“你没有礼貌”又觉得浪费时间。不流通的空气,如山重的书卷味,被汗水包裹的潮湿感,还有挥之不去的男人喘气的味道,待在这里令她一点也不舒服,这人的种种行为,也让她有种熟悉的厌恶感。辛澄转身推门便是要走,被王重叫住:“喂,活都还没干啊。”“不是不敢劳烦吗?”辛澄片刻不想留,快步逃离。莫名其妙的,按理说这人只是不礼貌,旁的也没什么,她却不知怎的,心里涌上一股委屈感。她不喜欢这里。“郡主——”还是回到郡主身边,郡主真好看赏心悦目,眼睛被净化了,嗅嗅,果然,郡主身边空气都是清新的,鼻子也得到了安慰。“死开。”好听,但还不够。辛澄眼神祈求郡主多说点。干脆躺倒在郡主身边,让自己全身被郡主身边的空气包裹,“好喜欢郡主啊。”“……”——出去一趟又犯病了。* * *又是一个不眠夜,辛澄活动了下身体从房梁上下来,已经两天没睡好了,站在梳洗台前,她掬了把清水,揉了揉青黑的眼底,强打起精神来。昨天在那个死鱼眼那里心情很不好,辛澄还没补充好能量。“郡主——”藏书阁二楼除却平时用于读书观景的前厅,屏风后还有几个小房间用于小憩或摆放郡主的私人收藏品。此刻郡主便在其中一间小室里,当然,辛澄被关在门外。“郡主,你不知道,昨天那个王重,实在讨厌得很……”辛澄靠在门边向里边抱怨道。直到辛澄说完,里面也无一句回应,只听得时时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,像是在凿什么东西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