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郡主却像早料到她有此应对,左腿已化成一根长鞭横扫过来,这次辛澄躲不过了,双臂护在身前格挡,待卸了势,提身便跑。不忘问道:“为什么突然动手啊郡主?”“……”又是一拳袭来,室内又是桌又是榻,轻功施展不开,辛澄只好脚下轻点,踩着桌柜跃上房梁,又翻身倒挂,扶好了摇摇欲坠的瓷瓶。“还好……”并不好,这一下令郡主抓住了她的手,俯身一个蝎子摆尾,直冲辛澄面门而来。辛澄本是倒挂,手又被钳制,一时之下只得闭眼准备硬接。预料中的钝痛并未传来,她的脑袋更像是被人用板子近距离敲了一下。当然一点不痛,辛澄睁眼,郡主已经放开她,兀自将披风拾起,丢到矮榻上。辛澄不知刚才莫名的不说话的一番打斗是怎么回事,现在更不知该如何收场,“郡主……”郡主倚靠在矮榻上,回头,许是因着方才那一着,脸庞有微微红潮,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泄尽了,眼神和嗓音中尽是疲惫,“酒呢?”郡主终于开口了!这就好,这就好。“哦……哦,但是喝冷酒不好,我这就把酒热一下。”辛澄从偏室里进进出出,搬来一尊温酒炉,还拿来一只酒壶,两只酒杯,在郡主面前晃了晃。“郡主手下的人办事周到呢,这里不常来人但一应器物俱全,都是干净的。”“你不干净。”“啊?”“去洗脸。”“哦哦。”辛澄脸热起来,她看向铜镜里,难道她刚才一直是带着这么深一块浅一块的碳灰脸和郡主说话么,亏她还自以为一直保持着和煦温暖的笑容呢。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,她知道郡主现在心里一定十分烦闷,她想尽力开解她。虽然心里没底,不知道能不能做到,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,但她希望郡主开怀,不要是死气沉沉的。辛澄琢磨着和郡主说些什么,一边忙着添水加炭,将酒壶放在炉里温着。大约已过夜半,不知何时天上的云层散了,透过高处的小窗,影影绰绰的月光洒落进来。一时闲静无话,郡主靠在小桌旁,单手支着下巴,挑落一朵灯花。等着煮酒,辛澄坐到矮榻另一边,“郡主,我喜欢你。”她想了半天,还是只有直抒胸臆。郡主眼皮一掀,“你觉得现在适合说这种话吗?”“那现在应该说什么?”辛澄目光扫过桌面,涌出笑意,拿起酒杯伸长手臂过去,“良辰美景,机会难得,郡主我们来喝交杯酒吧!”郡主手扶着桌边,支起身子,“刚才果然是下手轻了。”辛澄连忙告饶,“等等等等别动手,酒要煮开了。”水温在不知不觉的时间流逝中不断升高,温酒炉内壁冒出泡泡。郡主方才过招的力气还没歇过来,也不想折腾,松了气劲,懒懒地靠在榻上歇着。辛澄去把炭火散了,取出一壶酒来,给两只酒杯斟满。室内烛火静燃,留着一扇通风的小窗,泄出半室星光。两人各执一杯,品了一口,发出喟叹,确实是好酒。辛澄心满意足地往旁边看去,刚巧撞上郡主的眼神。“咦?郡主在偷看我。”郡主不搭话茬,“我知道你来这想做什么。”辛澄摩挲杯盏,“还能做什么,想要喜欢郡主啊。”“不是,你喜欢的那个不是我。”这话莫名,但辛澄必然要把话接起来,歪头想了下,“郡主被夺舍了?”郡主望向她,轻叹口气,“你喜欢的,是那个在火场中救人的我,之后我们再没见过,人是会长大会变的,一直以来你喜欢的,其实都是你想象出来的我,或许真挚,或许纯善,或许是个好人,但那不是我,只是集合了你一切美好愿望的虚像,然后你把它寄托在我身上而已。“我不是按照你的愿望长成的人,我会救人,更会杀人,即便是朝夕相处十多年感情的人,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,且不会有任何愧疚。这才是我,是伪善是冷血是恶人。如果你继续在我身上寻求你的美好寄托,只会越来越失望。所以——不要再说喜欢我了。”“我喜欢郡主。”她接话之快,以至于郡主说完一段后气还没匀过来,“你还真是……一点都不听人话,跪着作甚?”辛澄不知何时下榻,单膝跪在她面前。“嗯……因为郡主很可爱嘛,”辛澄笑着,“而且很不安吧。”“我没有。”郡主扭过头去。“郡主不喜欢欺骗,那自己也不能撒谎吧。”“我没有!”郡主冲她大声道。“好好……”辛澄伸出手去,“是我很不安啦,那郡主能把手给我吗?”“不要。”“只是伸下手而已,刚才郡主不也抓住我的手了么,难道郡主怕我报复,不敢?”“呵,你觉得可能吗?”郡主大大方方伸出手去,想看她是如何不安的。实在太可爱了,辛澄接住郡主伸过来的手,没忍住先在手背落下一吻。“你、你……”郡主触火一般把手抽了回去,想拿酒壶又放下,脚伸出去又收回来,整个人缩在横榻里,“变态!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