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合桃故意装睡,让肖玉安心地走了。 接下来的事情,他就不知道了,他很害怕,真得很害怕,把头藏在少爷的怀里,那时,他只有一个念头,什么也不要看,不要听,只想逃跑,赶快地离开这间小黑屋。但是不行,不能辜负少爷的一片心意,也不能让鬼子把自己给抓去,那样,对小姐更为不利。 暂且不说小黑屋里的小合桃。肖玉摸着黑,走出通道口,回到祠堂里,站那儿想了一下,便果决地朝前院走来。当他经过医办室时,不由得向里面看了一眼,见查曼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,手里正拿着一本外科书在看,一边还认真地做着笔记,动作一切正常,姿态也无故作,平静的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。 于是,他加快脚步,朝前面的太平间疾步走去。在经过值班室的前台时,顺便要了只手电筒揣在了口袋里。直至走到停尸房的门口,才将其拿出,并打亮。 肖玉大踏步地走了进去,用手电筒照到墙上的电灯开关,他摁动了一下,没有反应,电灯的确坏了。于是,他走到布帘子跟前,伸左手拽住帘子,用力朝一边拉去,就在他拉的同时,忽然从帘子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来,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,就在这无比惊怵的一刻,早有提防的肖大少爷,举起右手所持的电筒,对准那只抓住他的手,狠狠地砸了下去。 他难道没有死吗?见有人进门拉动布帘,还要上去加害。其实不然,佐佐木那是“诈尸”,或者叫做回光反照,在他对情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,灵魂已然归了西,只是肉体仍挂念着心上人,迟迟不肯离去,当肖玉走过来时,条件反射了那样一个惊怵的动作。 望着小林佐佐木彻底消亡的尸体,肖玉若有所思,这杀人魔王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呢?他又是如何跟他的情人联络上的?在他的眼光于其尸身上搜索之时,发现在佐佐木紧扣的上衣对襟处,露出一角似纸片样的东西,于是伸手抽出来一看,原来是一张照片。 不知为什么,肖玉忽然觉得,自己不该到太平间来。“这场罪恶的战争。”他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,将手里的照片仍插回到衣襟里,一转身,便走了出去。 肖玉感到非常的奇怪,难道是电路接触不良么?他去开时是坏的,电工去修时,它又好了?再问起太平间里的三具尸体时(包括小林佐佐木),电工却说,他并没看见一具鬼子的尸体。 这不管不管了,事情还没完没了了,又听小护士们悄悄私下里议论,说有人看见查医生,愉愉在医院的西墙根下哭,还在那里埋了一样什么东西。因有好事者事后去找过,没有找到便作罢。 “两具?哪两具?”由于数字对不上(明明是三具嘛),肖玉随口反问道。 肖玉听了便是一皱眉:“不是问你们这个,我的意思,这俩鬼子长得啥模样?”他觉得自己正是多管闲事,婶娘关在牢里都还没救出来呢。而当两名护工形容出两具尸体的长相时,肖玉立即挥手,让他们走人了。 诈尸的风波似乎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,其中的真实内幕,似乎也只有肖玉一个人知道,但他业已不想再去追究这个看上去十分怪异而又无聊的事件,而是在思虑,要想救出婶娘肖氏,不搬救兵是不行的,如果原田没有回来,只腾木一人,他还好对付,但现在的情况是,原田腾野不仅回了龙陵,而且还带回了比小林佐佐木当时更为加劲的一支敌军人马,这支日军防守部队,也是松山佑三怕龙陵城丢失,而特别派遣的。 于是,笠日一大清早,他便提上药箱,出城巡诊去了。没想,他前脚一走,腾木后脚又三闯肖宅,而且这次,居然还带了一队貌似挖地雷的工兵小队,进了肖家医院。随后,不问清红皂白,即刻下令工兵们,从医院的西墙开挖,急得查猛又跑出来,与少佐腾木据理力争。 而在他的身后,亦跟着一帮医院的护工,也有护士。他,不是一个人在行动,有大家的支持与维护,这也是肖玉临行前安排好的,医院一旦出现什么情况,要这些员工群众协同查猛一起来解决。 这是怎么一回事?难道不是腾木趁肖玉不在,故意来医院捣乱,而真的是原田腾野叫他来医院挖墙的? “什么?小林少将没有死在江边?”原田腾野听特务们前来报告这一传闻时,也是惊得目瞪口呆,要知道,这是欺骗行为,而军人的欺骗,更是罪上一等,要受到军事法厅的制裁。 对于“诈尸”这一说,原田腾野是不相信的,极为狡猾的他,背着手,在极其豪华而宽大的办公室里,慢慢来回踱着步,试想着小林佐佐木以何种的手段或办法,带着重伤潜回龙陵城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,他的目的只有一个,在临死之前,见上自己的情人一面。 “一定要找到,小林佐佐木少将阁下的尸体,我们不能就这样,把他随便的掩埋在中国的土地上。”他对腾木,是以这种外在的理由,那意思:他对我们不仁,我们不能对他不义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