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玉听子滢说,肖氏生病了,便加快脚步,急忙走进佛堂里去探视。 “婶娘,你快别动,觉得怎样?”肖玉走到床前,替她把手放回被窝里,轻声问道,子滢这时端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:“给阿妈看看吧,怎么吃了药也不管用呢。” “怎么样?”见肖玉松开手,一边站着的子滢赶忙问道。 “肖玉哥,你还是这老习惯。”子滢在一旁看着他掏处方和笔的动作,不禁哑然失笑。 “这习惯好呀,为什么要改,如果没这习惯,现在我启不是要替你去拿处方,多浪费时间呀。”肖子滢也搬了把椅子,在他的对面坐下,看着他写处方。 他的“抹”这个动作,把子滢说得就是一笑:“你快赶上那个耍猴的了,我脸很白吗?”她摸了一下白净而秀丽的面庞。” “好吧,不过”她的神情中,带着些许的忧虑。 “嗯,我明白,听你的。”子滢乖乖地点头。 子滢见了,便也勾起小指与之相扣,同时朝对方一笑,俩手指用力在空中那么一拉,算是达成了协议。 “阿妈,我知道。”子滢回头朝里间说道,这时,正好小合桃走进门来看视女主人,便把他叫了过去:“小合桃,你把这药方子交给孙大爷,请他去药铺给太太抓药,回头你煎了送来哈。” 肖玉领会,便示意她到外面祠堂里去说,那儿离着佛堂远,不怕打扰了病人。于是,俩人便起身,轻轻走过里间肖氏的床边,向着外面的祠堂走去。 “肖玉哥,你不知道,那里整天都能看到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,有一次我尽以为是大反攻打响了。”子滢的话把肖玉也逗乐了,饶有兴趣地听着:“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·康格雷夫上士,真是两位非常出色的教官,他们不但亲自带领游击队员们进行实地射击和投弹训练,还教授队员们学习各种军事技能和文化课,嘻嘻,哈利上士特别有趣,他还让我教他中国的谚语,他真聪明,一学就会。”子滢侃侃而谈,那神情中流露出的喜悦,似乎她已回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天神庙训练基地。 “这个”听肖玉忽然问起这个话题,刚才还绘动绘色演说着的肖子滢,突然象掐了壳一样地住了口。 “肖玉哥,你别生气啊,其实江东人民的心,也是跟滇西这边一样的,为大反攻的这一天早日到来,每个人都做着刻苦的努力。”她的眼前,仿佛又浮现出在云南大屯训练基地,度过的每一个艰苦而又兴奋的日日夜夜,也就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,她在这军队的大熔炉里得到了严格的锻炼、磨砺,并迅速地成长起来。 此刻祠堂的窗外,白昼的清光满照,一枝槐树光洁的长杆,斜伸在窗前,有两只小麻雀正飞在上面,叽叽喳喳地欢快鸣唱,似乎也在为将要离去的女主人送行。 肖玉走过去,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,又转身走回佛堂,见肖氏似乎朦胧睡去,便不再去打搅她,替她掖了下被角,便走出了佛堂,回前院办公室去了。 这谁啊,还没上班呢。肖玉丢下擦过脸的毛巾,走去将房门拉开,站在门口的是小石头。肖玉见之也不及说话,伸头朝门外看了一眼,见没人盯稍,便拉小石头进门问道:“孩子,你找我有事?” 肖玉接过纸条,也不及展开观看,见小家伙急着要走,便一把拉住他问:“你是从祠堂进来的?”其实是想叮嘱他,别从前院出去,那院里都是鬼子伤兵。 也许有人要问,现在肖家祠堂的前大门,不是也被特务盯上了吗?小石头这样进进出出的,难道不引起这些狗的怀疑吗?这里有件小事要说明一下,随着战事的吃紧,日伪特务活动的日益猖獗,把持地越来越严,对肖家的防犯与看察也是愈发的紧。这,便给医院这处的联络站,带来了诸多的不便,特别是现在,更加的戒严起来。做;最重要的关健所在,是让小石头经常的来送草料,他便成了与外界保持勾通的重要联络人员。 将小石头送出门,望着他的小背影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,肖玉这才放心地抽回身,把屋门锁好,展开手里的纸条细细看去:北面货源吃紧,我北上抢运,望你小心看门。 老韩这就走了?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。这样想着,他打开抽屉,拿起里面的一盒火柴打开抽出一支来擦燃,将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落在纸缕里。自从倪雪山就义后,他心里总有一丝失落的感觉,他们四兄弟:倪雪山、韩志彪、南宫春和他自己,现在只剩下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