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李大年把他看到的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给韩志彪时,韩大队长立刻让他把三份文件的其中一份偷拿出来,作为以后的备用。 李大年按金三元走时的吩咐,分别给这三份委任状加盖了警署的公章,但看着桌上这三份盖了公章的委任状,他在考虑,如何能把其中的一份,也就是留于警保署归档的那份窃为己有,而不被金三元查觉。 李大年望着桌上的委任状,内心做着激烈的思索与斗争。不惜暴露身份去盗取这分委任状,似乎有点不值,他们仨打入敌人内部,可不是只仅仅为了干这点小事而弃大局于不顾的呀。但也只有这张委任状,才能揭露顺天喇嘛的罪恶身份。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阵,才有人来接:“喂,你找哪位?”一个男人的声音,并非是肖玉的声音。 “肖院长不在,你有什么事?”那人问道。 大年他们仨,是去过肖玉院长办公室的,所以知道电话就在桌上摆着呢,在他的认为,院办室没人,门一定会锁上,别人是进不去的。他的认为也没错,有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,但自从那次由于急着赶往阎家寨,肖玉忘了锁门,以至于桌上写有绕廊村字样的病例条,被人碰巧看到而泄露了机密,以致引起狡猾的原田老儿的怀疑,最后遭成了偷袭陵江一号第一次行动的失败,给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造成了不应有的损失。所以,肖玉一怒之下,之后再也不锁门了,谁爱进谁进,反正再想从他那儿得到一丝半点信息是不可能的了。而这些情况的细枝末节,李大年他们又怎会知晓呢? 李大年找不到肖玉,为了谨慎起见,他决定暂且按金三元说的,把加盖了公章的委任状连同那枚公章一起,放回了保险柜里,然后走出办公室,去找范大庆和洪文商量对策去了。 “应该不知道,文件送来时,他急着出去赴宴,看都没看就直接交给我了。”李大年道,三份文件全封在一个大的牛皮信封袋子里,外面写着密件二字。 “你妒嫉。”李大年笑着把他的手给甩开,瞪了他一眼:“还不赶紧地给我想办法出主意。” “这可不行。”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洪文这时插嘴道:“经警保署办理的委任状,也不是只顺天喇嘛这一桩,金龟子能不知道其中的规定,一式三份,日军一份,当事人一份,他那而备留一份,若是只有两份,他回来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,不把大年抓起来才怪,连咱俩都得跟着进牢狱。” “这,不是怕的问题。”洪文一副有理说不清的表情:“你想,大队长让咱们进这里干啥来了?若要蛮干,非耽误大事不可,别因小事大好不好。”说话间,他谨慎地朝左右看了看,这会子,趁吃饭的功夫,他们仨又聚到小饭馆里说悄悄话。 “瞧瞧你们俩,谈正事也伤和气,这叫啥觉悟。”李大年更是瞪着他俩,埋怨道。 “好了好了,都是我错还不行嘛。”李大年也跟着嘿嘿一笑:“咱哥仨的心可不能不齐啊,不然要给小鬼子钻空子了,大庆刚才说的是不妥,那就算是下下策吧,要真没折,只能这样办了,舍其命而求业成也,只当是壮士一去不复还吧。”他拽了一句,说得对面哥儿俩又一笑,共干了一杯,算是和解:“洪文,说说你的看法。” 洪文朝他们一招手,三个人的头立即聚拢到了一块,一阵的嘀咕,他二人同时道了一声:“好主意。”李大年跟着起身:“我这就去办。” 李大年丢下俩仍在饭馆里吃喝,快速地又回到了警保署,他想趁金三元还没回来之前,按照洪文说得,赶紧得把这件事给办妥喽就心定了。可是当他回到警保署署长豪华办公室时,金三元金司令已经满脸酒气地坐在大办公桌的后面了。 “司令,按照您的吩咐,全部加盖公章一起放到保险柜里了。”李大年笔挺地站在办公桌前回服道。 “是。”李大年向保险柜走去,一边心里暗自庆幸。还真让洪文说对了,这金龟子还真懂行,知道此委任状一式三份,得亏没照大庆的话去做,否则真是自作聪明,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误了大事了。 “你不打开保险柜,把文件取出来,在想什么呢?”果然,金三元不耐烦的问,口气明显地严厉起来。 “嗯?”金三元先是一愣,即然哈哈大笑 真他妈狡猾!大年心里狠狠骂了一句。这当儿,金三元已走过来:“你一边呆着吧,我来。”他把李大年支到了一旁,自己在保险柜上捏住转扭,转动了几下,对上密码,小门无声地被打开了,从里面取出了那个牛皮文件夹,把门关上,又走回到办公桌后,将文件丢在桌上:“你来打开。”说着,重新坐回高背椅里。 “嗯,不错,做得细致,干得好!”金三元低着猪头,看了一会儿,点头夸奖了几句。 “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,凤秘书今天不在,你把这文件送到行政班,给原田先生过目一下,留下一份带回来备档,听明白了吗?”金三元这后面的话,让李大年转忧为喜,这机会啊,真是老天爷赐给的,若按肖玉的话,太他妈给力了。 “你他妈现在不去想什么时候去?”金三元朝他把眼一瞪,该!招惹土匪出身的主,就这下场。 他手里夹着牛皮文件夹,很快便来到镇公所鬼子所在的行政班,把文件交上去给原田腾野过完目后,留下另两份,将剩下的其中一份装回袋子里令他带回。 “哟,大年,好久没来我们这儿了,最近在忙些啥呢?”接待他的是小胖子王明朋。 当李大年见着倪雪山,将袋子里的委任状取出给他看时,倪大队长也吃惊不小,但也是在意料之中,他是早已知道顺一喇嘛其人不善,但没想到日军如此的看中他,视为重要的特务头子。 他这是去哪儿?去一家影像图片社,在那儿,有他们的一个联络员在里面当技师,也是倪雪山大学的同学,名叫郝立兴。“立兴,这个,你能同样做出一张来吗?”见到面时,倪雪山拿出那份委任状来给他看。 “可是这公章,我就没办法替你盖上去了。”郝立兴等他高兴地把话说完,又补充了一句,差点没把倪雪山的鼻子气歪喽:“你个娘娘腔的,到现在都没改,就不能一下把话说完整了。”拿眼瞪着他。 “这可不行,人家那边还等着回去交差呢,露了陷可就麻烦大了。”倪雪山着急道。 抗战那会儿,复印机都是很原始的那种,没有带色盒的现进设备,复印出来的东西,都是黑白的,即便有套彩的,也是人工手绘上去的。 说干就干,郝立兴立刻从复印机下,取出一张与委任状同样大小尺寸的透明蜡纸,将其平放在宽大的工作台上,然后拿过那张委任状压在蜡纸下,照着透视出来的原样字迹与图章,快速地蜡纸上描刻起来,不到十分钟的功夫,便将整版刻印完毕。 “立兴,你行啊。”倪雪山高兴得给了老同学一拳,看着那张复制出来的委任状,笑的嘴都合不拢了。 “当然,老同学,赶快给公章涂色吧。”倪雪山催促道,心想,那边的大年一定是等急了,他这可是顶着脑袋在冒险呢。 “好,做得太象了,真正的赝品,能以假乱真的拿去卖了,可惜是鬼子的委任状,哈哈。”倪雪山大笑着将那张样图拿在手里欣赏着。 而李大年呢,将委任状的原稿“窃”为了已有,之后交给了肖玉,而那份以假乱真的赝品,便顺理成章的进了警保署的保险柜里,若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,可能直到日军战败,这张仿制的委任状,还躺在里面,以作为日后人们的笑料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