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怯怯地看了一眼李敏芝，小手紧紧地抓住孟晚棠的袖子，悄悄地摇摇头。
他以为自己做得够隐秘，大人都看不见，殊不知所有人都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。
大人们想到这孩子小时候经历的事儿，一个个都心疼坏了。
谁也不舍得去埋怨这个小孩儿。
“想跟妈妈，睡还是想跟爸爸睡？”孟晚棠指着林素告诉小家伙，“妈妈今天晚上要和姥姥一起睡。爸爸今天和姥爷睡在一个屋子里。”
小胖左看看右看看，一时间犹豫不定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选哪一个。
“他跟我睡吧。”陆青野走过去单手把孩子抱起来，“你今天也挺辛苦的，没事儿就早点儿睡。”
孟晚棠晚上有很多话要跟林素说，如果孩子在的话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。
陆青野这么做无疑是解决了大问题。
李敏芝虽然有点儿失望，但也没有太失望。
有些事儿是急不来的。
“姥姥，姥爷，妈，大姨，我先抱孩子回去休息了。”
李敏芝也听说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觉，急忙摆手：“快点儿回屋去睡觉吧。”
陆青野抱着孩子刚要转身，李敏芝又急忙把人喊住。
“你等一下。”
李敏芝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，急忙转身小跑着往屋里走。
她找出那个大大的铜钥匙，打开柜子的门从里边儿爆了一罐麦乳精，又拿了两包蛋糕出来。
“这麦乳精拿出去给孩子泡了喝。小孩子喝点儿这个对身体好。还有这个蛋糕，你晚上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儿垫垫肚子。孩子也能吃，这是鸡蛋打的糕点。”
这东西可不便宜。
陆青野说什么都不要。
“让你拿着你就拿着，这又不是全给你的，这主要是给孩子的。”李敏芝见他不拿就把东西递给孟?，“他抱着孩子没有手，这些东西你帮忙拿着。”
孟?能说什么，丈母娘的话必须得听。
李敏芝知道孩子对自己还挺陌生的，也不是很熟悉。
她放轻了语调温柔地跟小家伙说：“小胖，晚上你要是饿了，就让你爸爸给你拿蛋糕吃。要是渴了就让你爸爸给你冲一点麦乳精喝。”
小胖乖巧地点点头。
“那我们就先过去睡了，你们也早点儿睡。”陆青野说着抱着孩子往外走。
李敏芝向前跟了两步，把人送到门口，人都走远了，还依依不舍地看着。
陆青野抱着孩子走到拱门，忽然听见怀里的小家伙软软地开口。
“爸爸，我想跟太姥姥睡。”
陆青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扭头看向小儿子。
“你想跟太姥姥一起睡？”
小胖犹豫了一下，明显有些退缩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。
他用力点头：“太姥姥不是奶奶。她不会打我，也不会用针扎我，更不会把我关在菜窖里，不让我出来。她都不会大声对我说话，还会给我吃肉。她刚刚看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凶。好像我不跟她一起睡觉的话，她就会很难过一样。”
小胖很长时间都不说话，讲话的语速又很慢。有些话说得还不太明白，颠三倒四，重复了两遍，才把话说顺。
可就是这简简单的几句话，让陆青野手指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他知道曹凤英不会善待小儿子，也知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小朋友心理阴影，却没想到，她那么歹毒。
不过小胖真的好勇敢。
他能勇敢地迈出第一步，还愿意相信别人，真的特别了不起。
陆青野一个硬汉都红了眼睛。
他要抱小胖回去，小胖却说：“爸爸，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陆青野愣了下，把孩子放在地上。
小胖回头向陆青野和孟?挥挥手，小小的身影转过身，坚定地向在门口朝着这边望着的老太太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