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汀是想用自己的死, 彻底斩断林思略的所有退路,她也的确做到了。 烟汀已经合上了眼, 苍白的面容上沾染着点点猩红的血迹,唇角却似乎噙着一抹浅浅笑意, 如同了却了心愿一般。 到了如今地步, 林思略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,他只想带着林思慎去寮国, 再无人能牵绊住他。 “最后一次,不想她死就让开。” 林思韬闻言攥紧了拳头, 担忧的望了林思慎一眼,不得已只能侧身退开来两步,将路给让了出来。 这一眼,却是最后一眼。 就在林思略和林思慎的背影快要消失在眼前时,林思慎的声音突然从远处飘来。 话音落下,林思慎和林思略就钻入荆棘之中,彻底的消失在林思韬眼前。 说完,他便带着大批暗卫,追往了林思略离开的方向。 这两日来,林思略专挑荒无人烟的丛林钻,但凡见到人影就带着林思慎躲藏起来,不分昼夜的往晋寮两国的边境赶去。 才短短两日,林思慎身上件锦缎白袍就被刮的破烂不堪,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散开,犹如从一个贵气柔弱的小公子,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。 林思慎一步一步往前走,稍稍慢了一些,林思略就会扯动绳索警示,一直到林思慎两眼发黑,突然双眼紧闭扑倒在泥泞的山路上,被石子划破脸颊,也没有半点知觉。 出乎他意料的是,林思慎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轻上不少,轻的就像是缩在怀里的一只小猫。不管怎么说,她好歹也是个男子,这重量轻的实在有些过分了。 林思慎是嗅到一股肉香味醒来的,她迷迷糊糊才睁开眼,一条烤的焦香的鱼就递到了她手边,她稀里糊涂的伸手接了过来,还来不及开口,抬眸就对上来林思略那双冰冷却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睛。 林思略闻言一拂袖转过身,在一旁盘腿坐下,口中简短的吐出两个字:“山洞。” 好不容易林思略开了口,林思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她直勾勾的盯着林思略,轻声问了句:“二哥,你真的要带我去寮国?” 林思慎闻言神色一惊,急忙垂眸看向身上,果不其然发现自己胸口处不知何时竟撕开了一个口子,露出了胸口处那层层叠叠包裹着的布条,难怪林思略会这么问……原来他瞧见了。 看着林思慎略显慌乱的神色,林思略眼神有些复杂,他开口解释道:“这并不是我有意为之,是你衣裳破开了一道口子,我将你放下时,不留意扯开了。” 林思略见状张了张唇,半晌后才沉吟着开口问道:“他知晓吗?”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,摇了摇头苦笑道:“大哥并不知晓我是女子,家中只有娘亲乳娘,还有一个贴身侍女知晓我身份。” 林思慎如实答道:“当年父亲带着你与大哥出征,被寮人围困不知生死,祖母悲痛欲绝险些病逝,那时母亲才生下我,为了让祖母有个盼头,也为了将军府后继有人,母亲便谎称我是男儿身。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,我的身份也就一直隐瞒了下来。” 林思慎眸中闪过一道亮光,转瞬又恢复了黯然失落,她咬着苍白的薄唇望着林思略,有些委屈的问道:“二哥,我若说我真的有法子能救下你的恩人,你还会带我去寮国吗?” 林思韬领人寻了整整两日,都没有找到林思慎和林思略的踪迹,不得已之下他突然想起来一人。 林思韬料想沈顷绾不会对林思慎不管不顾,更何况他听林思慎提起过,沈顷绾是除他们二人外,唯一知晓林思略身份的人,因此他打算去向沈顷绾求助。 任凭林思韬好说歹说,他都不肯松口,最后还是沈顷绾亲自现了身,他这才不得已将林思韬留下了。 看着风轻云淡的沈顷绾 沈顷绾却不慌不忙的端起一旁的茶盏,垂眸看着杯中水面荡漾的微波,勾唇浅浅一笑抬眸望着林思韬,轻声道:“大哥大可安心,我相信慎儿她自有办法脱困。” 沈顷绾摇了摇头,轻声开口道:“大哥方才不是说过么,慎儿见过二哥后,很快就猜出自己中了圈套。” 说着说着,林思韬面上突然显露了一丝喜色:“烟汀姑娘的死也在慎儿的意料之中,难怪我百思不得其解,为何慎儿派去看守烟汀姑娘的暗卫,会如此轻易被烟汀姑娘煽动激怒,原来慎儿是在想一出戏给二弟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