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雁歌那双荡漾着潋滟波光的桃花眼, 就这么怀着一丝期翼定定的看着林思慎,她本是个孤傲随性的女子,如今逼不得已走投无路只能放低身段,来求林思慎这个不过几面之缘的人。 林思慎的拒绝让孟雁歌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, 她缓缓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:“其实我心中知晓你不会帮我, 却还是抱着希望来找你。” 孟雁歌听明白了林思慎的意思,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思慎,轻声开口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他?” 孟雁歌冷冷的打断了林思慎的话,她看着林思慎的眼神中仿佛透着一丝失望:“我懂你的意思,可我做不到, 我不能抛下我的同伴不管。” 孟雁歌忍不住问林思慎:“你若真是个这般计较得失的人,为何当初又会救下我?” 孟雁歌突然挑唇一笑,精致的面容上笑意竟是带着一丝冷厉:“若你知道我的身份,当初压根就不会救我,我说的没错吧?” 林思慎的话让孟雁歌沉默了,她是个聪慧的女子,她知晓林思慎有难处,可她仍是忍不住嘲讽道:“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,对人对事都要算计步步为营,肚子里装着满满的坏水。” 孟雁歌淡淡一笑:“罢了,你至少没喊人来抓我,懂得知恩图报你也没那么坏。” 孟雁歌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思慎,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精致白皙的面容染上了苍白之色,她身形一闪瞬间便出现在了湖水中央,脚尖轻轻一点湖面,激起一阵波澜,而后又是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林思慎眼前。 孟雁歌一路往西行,闪身躲入阴暗的角落中,避开了街上搜寻的士兵,最后悄悄的来到一个客栈后院,闪身进入了一个漆黑的马棚之中。 昏暗的马棚内,唯有借着透过缝隙的月光才隐约看得清人影,孟雁歌径直走向躺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的小身影,轻唤了一声:“迟儿。” 站着的那位男子看了她一眼,然后默然不语的偏开了头。 看上去早已没了气息。 男子不知所措的倒退了一步,声音沙哑颤抖:“是迟儿求我这么做的,他知道你不会抛下他。这么做,对你我对他都好。” 男子感觉到了孟雁歌的杀意,他一步一步往后退,鼓起勇气呵斥道:“雁歌你别傻了,若是带着迟儿逃跑,我们压根就逃不掉。” 男子身子一颤抬起头看着她,目光悲切凄凉,他轻声反问道:“雁歌,我们还有家吗?” 男子缓缓的闭上眼,他并未反抗,只是扬起脖子低声道:“长老知道你的性子,离开前他与我说过,不惜一切代价保全你就够了。我不能让迟儿拖累你,你若想杀了我替他报仇,动手就是。” +++++ 在后花园又独自一人待了许久,林思慎这才打算离开,只是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脚步声,她神色一凛猛地转身,却见孟雁歌正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站在她跟前。 话还未说完,孟雁歌突然冲了过来猛的撞入了林思慎怀中,林思慎后半句话生生被她撞了回去,不仅如此还倒退了两步这才稳住了身形,身上还隐隐传来一阵酸痛感。 林思慎抓着她的手臂推了两把都没推开,她神情有些尴尬的四处看了看,而后低声急促的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林思慎抬起手正准备试着再用力些推开她,却突然感觉脖颈上滑落了温热湿润的水痕,抬起的手又缓缓的放下了,她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 原来如此,林思慎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对了,就算孟雁歌不会动手那也不代表她另一个同伴不会动手,她心中隐隐有些惋惜,而后想了想开口安慰道:“生老病死乃是常态” 林思慎觉着被她这么抱着实在是别扭,可现下推又推不开,眼下也只能轻声安慰她:“那他也一定会很高兴,因为他的雁歌姐姐没事。” 林 孟雁歌抿了抿唇抬起头,红彤彤的眼睛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,可她仍是硬着脾气冷声回道:“你最好别多想,我瞧不上你这样满腹坏水的男人。” 更何况,她也不是男人。 的确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,林思慎点了点头,最后却还是叮嘱了一声:“孟雁歌,你日后还是凡事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。” 这人还真是率性妄为啊,林思慎舒了口气摇摇头,然后缓步走回了琉光阁。 林思慎关上门,靠着门后站了好一会,也没等沈顷婠抬头看向自己,她轻咳一声开口问道:“郡主怎么还不歇息。” 林思慎闻言眉尖一跳,她轻咳一声缓步走到书桌旁,往沈顷婠身前的白纸上看了一眼,口中笑道:“我若没回来,郡主歇下就是,何必等我。”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,恐怕就是深闺怨妇的姿态,可沈顷婠来说却风轻云淡波澜不惊。 沈顷婠眸光一冷:“林公子这么明目张胆的,难不成不就是想让我瞧见?” 她淡淡一笑,说明了孟雁歌的身份:“她就是那个在满香楼救下我的女子。” 林思慎耸了耸肩,一脸轻松的表示:“她的轻功了得,这府内恐怕除了郡主就无人发现她来此。” 林思慎眉头微微一皱,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刚刚沈顷婠收下的白纸下还垫着一张画卷,上头隐隐画着什么,只不过随意一瞥并未看清。 沈顷婠抬眸看了她一眼,神情清冷的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 林思慎垂眸看了眼放在书桌一角落的那两张宣纸,而后回身看着沈顷婠道:“那郡主应该知道,留着他们可对付太子。” 林思慎有些不解,她皱眉压低声音道:“郡主不是说要与我合作?” 沈顷婠只是若有似无的提点了她一句:“如今天平并未倾斜。” 沈顷婠的意思是,在太子和二皇子明争暗斗的时候,她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韬光养晦便好,过早的暴露只会适得其反。她现下并不打算干涉林思慎,也不透露任何事,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。 倒是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,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脱衣。 本打算等沈顷婠睡着之后,再小心入眠的林思慎不知怎么,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,再度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中。 她自屏风旁探出头,瞧见沈顷婠并未在屋内,这才松了口气。 瞧着墨竹放下她的手叹了口气,林思慎开口问道:“我不会又病了吧?” 林思慎也跟着摸了摸自己额头,反问道:“伤寒?” 林思慎回身拂开她的手,急忙道:“别躺这啊,这是郡主睡的床榻。” 林思慎老老实实的躺下,鼻腔边的香味浓了几分,清雅冷淡丝毫不觉刺鼻,她撑着身子问道:“郡主去哪了?” 林思慎知道墨竹是在逗自己,便无奈一笑道:“不用,你这丫头是不是讨打。” 沈顷婠一入门就瞧见林思慎裹成蝉蛹似的,只露出一个脑袋躺在自己的床榻上。 林思慎瞧见她便想起身,她有些心虚的解释道:“轻微伤寒不碍事,一会祖母可能会来,所以我这才” “多谢郡主。”林思慎乖乖躺了回去,眼睛也不知该看向哪,只能盯着雕花床檐一动不动。 “未曾。”林思慎摇了摇头,末了又补了一句:“我不饿。” 兰青去取粥的时候,沈顷婠还亲力亲为的打湿了一块帕子,垫在林思慎有些发烫的额头上,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,就这么一直陪在 林思慎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尴尬,沈顷婠的这般举动倒还真像一个温婉贤妻,可她愈是这样林思慎就愈是不安,躺在沈顷婠身旁的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。 可沈顷婠似乎并未有异样,声线冷淡的询问道:“你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,我来京城这段日子,你好似就已经病了好几回了吧?” 沈顷婠眉头紧蹙,神色有些复杂道:“就你这身子如若真的去了边关” 没一会,兰青就将清粥取来时,沈顷婠接过端在手中。 沈顷婠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,然后垂眸执着雪白的匙羹。林思慎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,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顷婠,白皙修长的尾指微微翘起,正替她搅拌着碗里滚烫的清粥。 待热粥转凉了一些后,沈顷婠用匙羹勺起一勺,然后递到了林思慎嘴边。 她只是轻微伤寒,又不是手断了,这么坐在床榻上享受沈顷婠的服侍,实在是让她不安。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,林思慎最终还是张开了嘴,小心翼翼的咽下了沈顷婠喂她的粥,温热的清粥在胃里暖暖的,可她心里却是一片忐忑。 折腾了一上午林思慎昏昏沉沉的睡下,等她再度醒来时身上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,她爬起身环顾四周,房门紧闭沈顷婠也不见身影。 出于好奇,四下又无人在,林思慎大着胆子偷摸将那两张宣纸展开,头一张不过是写了一篇诗词,倒是没什么稀奇,不过沈顷婠的字写得实在是好看。 端详了沈顷婠的墨笔后,林思慎显然更好奇昨夜一瞥的那幅画,她小心翼翼的掀开掩在上头的宣纸,而后定睛看去,顿时愣在了原地,面上神情僵硬。 作者有话要说:你们都是臭猪猪,看人家的文还不收藏,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!感谢在2019-11-11 20:48:04~2019-11-12 21:37: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悠哈 6瓶;穹莹由亚我就一枚死宅 2瓶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