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孜强收起长剑,走到铁人面前,用手掌,轻轻抚摸着那些剑痕。
万年寒铁,坚硬无比,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,绝非易事。
而伯孜强,却能清晰地分辨出,哪些痕迹,是自己刚刚留下的。
这是一种境界,一种享受。
那些剑痕,仿佛在诉说着他的过往,诉说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。
“盟主,少教主求见。”
门外传来护卫队主的声音。
剑无极又一次站在了钢铁巨狼面前。
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来了?”
“睡不着,所以来看看您。”
如果是别人,伯孜强或许会认为他是因为紧张,所以才睡不着。但剑无极,绝不会如此。他既然来了,就一定有他的理由。
“怎么不去房间里等我?”
“我喜欢这里。”
伯孜强走到剑无极身边,与他并肩而立。
“你之前说,这尊狼雕会活过来?”
看来,印宫已经把他的话,转告给伯孜强了。
“我只是觉得,它如果能活过来,应该会很有趣。”
这就是剑无极的说话之道,他总是能用轻松的语气,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。
“你希望邪道盟,遭遇强敌吗?”
“或许吧,我有一种预感,它很快就会活过来了。”
“你之前说,他很强?”
伯孜强突然转移了话题。
“您怎么什么都问印宫?就不能给我们之间,留点秘密吗?”
剑无极故作不满地抱怨了几句,这才收起玩笑的神色,认真地说道:
“是的,他很强,至少是您目前为止,遇到的最强对手。”
“比你父亲还强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
伯孜强刚想说些什么,却被剑无极打断了。
“不过,您也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他知道,这句话可能会伤到伯孜强的自尊,但他还是说了。
“你是在担心我吗?”
剑无极沉默了片刻,缓缓说道:
“是的。”
伯孜强能够感觉到,剑无极是真心的。这个魔教少教主,竟然在担心自己的安危。
“您应该有护身宝甲吧?明天出发的时候,请务必穿上它。”
“为什么要穿宝甲?”
“因为他也会穿。”
他知道,“屠王”一定会穿上护身宝甲。不仅如此,为了获得胜利,他会不择手段,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。
“你似乎对这个人,很了解?”
“是的,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情报。”
多说无益,解释太多,反而容易露出破绽。反正他已经告诉过伯孜强,天魔教和武林盟,都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,伯孜强应该会以为,这些情报,是他从那些事件中获得的。
“您别误会,我并没有轻视您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,我只有一件事,想问你。”
伯孜强目光灼灼地盯着剑无极,问道:
“如果换做你父亲,他会穿吗?”
剑无极想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。
“他不会穿的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让我穿?”
“因为,我会穿。如果换做是我,我会穿上最好的宝甲,而且,我会穿上两件。”
伯孜强看着剑无极坚定的眼神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从未想过,有一天,会从一个魔教少教主的口中,听到这样的话。
“我知道,您和家父一样,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,不屑于依靠外物取胜。但,我不同。”
“我的荣耀,不在于赢得漂亮,而在于守护我想守护的人。所以,我不在乎手段,也不在乎过程,我只在乎结果。”
“我希望您平安归来,这就是我最大的荣耀。”
伯孜强从未像现在这样,被一个年轻人所震撼。
“我会的。”
第二天,一辆马车,在官道上疾驰。
马车周围,只有寥寥数骑,护卫着马车前进。
这些人,都是伯孜强的亲信,也是邪道盟中最精锐的战士。
马车里,伯孜强和副军师赫师君并肩而坐。
“紧张吗?”
伯孜强突然问道。
赫师君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,转头看向伯孜强。
“没有。”
“你看起来,和平时不太一样。”
赫师君当然紧张,因为他知道,今天将决定他的命运。
他相信黄夕景会赢,但他也知道,这场战斗将会异常凶险,谁也不敢保证,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。
“属下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“说吧。”
“属下只是觉得,您如果真的相信我,就应该完全信任我。”
“你是说,我不该对你隐瞒总军师的下落?”
“是。”
赫师君低下头,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。
“是我失言了,请盟主恕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