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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可就在他的身影消失以前,宋启突然回头,看着烟攸宁说:“你听我说,攸宁。”烟攸宁想也没想便要拒绝:“不。”宋启还是自顾自往下说:“我的老师,医学界赫赫有名的秦老先生,今年年底回国。她治疗过数以千计像你这样的病人,你的情况我也和她提起过......”“我不去。”烟攸宁打断了他的话。“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,烟攸宁,不要放弃你自己。万一这次真的可以站起来呢?你不想站起来吗?”宋启没有理会她的拒绝,语速飞快。“我说了,我不去!”他的话不知道哪里触到烟攸宁紧绷的神经,她的话语有些失控。“我不想每次满怀希望,却只能得到一句‘已经尽力了’,也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眼神,我已经不再奢求自己能站起来,你能不能不要总提醒我?”嘈杂的走廊陷入片刻的沉默,只有烟攸宁的歇斯底里被写在所有人面前。宋启沉默片刻,还是说:“攸宁,不要这样,我是为你好。”吼完这样一句,烟攸宁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她感觉到从心底燃起来的疲惫,在注意到四周众人射来的视线时,烟攸宁有些无力地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。“对不起,宋启。但,把医疗资源留给更需要的人吧,我是说真的。”在所有人或好奇或谴责的眼神中,烟攸宁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愤怒。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?为什么一定要把黎蓁送到医院来?她醒了以后为什么不赶紧离开?黎蓁,这个女人是不是生来就克自己?否则为什么,每次烟攸宁见到她的时候,总是这样狼狈。烦恼、愤怒、羞耻,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,烟攸宁几乎喘不上气。忽然,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烟攸宁的脑袋有些发懵,无措地抬起手,发现是黎蓁抱着自己。她的身体呈环抱状,像是想要把烟攸宁整个人揽在怀里,为此拼命伸长手。烟攸宁靠在黎蓁的肩膀上,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几分安全感。这太奇怪了,明明是这样瘦弱的肩膀,这样柔软的人,一时间却给烟攸宁建立刀枪剑戟也无法刺穿的壁垒,又或是重病下那一点弥足珍贵的药。黎蓁的睫毛像两只小刷子,烟攸宁看着她的泪从眼尾往下落,那样大一颗圆滚的泪,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。为什么要哭?烟攸宁不理解她的心情,分明悲伤的人应该是自己,哭的却总是黎蓁。难道感情也能顺着血肉皮囊,传达到另一个人的心里吗?作者有话说:烟攸宁:(叹气)哭什么?黎蓁:因为你想哭烟攸宁:我就是问,我想哭,你哭什么?黎蓁:我哭了就能把你的难过接过来,你就不会想哭了12、真心 “我时常感觉......”黎蓁握紧手中的笔,顿了顿。她的手背上还贴着打吊针留下的创口贴,渗着丝丝点点的血迹。黎蓁有些不安地看了面前的雪白墙面一眼,墙的另一端是烟攸宁的家,黎蓁方才将她送回去,扶到了床上,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睡着。她无声息地叹了口气,再次落笔。流畅的字从她笔下流出,黎蓁的字并算不得好看,只是极为工整,像她往日里冷静自持的性子。“我时常感觉,这个世界有种莫名的破碎感。明明天空是明亮的,阳光是温暖的,可还是会莫名感到悲伤。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,或许是我太脆弱了,太过敏感。可当我真正站在那里的时候,就明白自己永远无法置身事外。我想靠近她,保护她,抱紧她。喜欢一个人的心情,原来就是这样的吗?”还有几句未尽的话没有写完,只是情绪堆积在心头,黎蓁不知道该如何描述。她的手指摩挲着笔杆,金属制的笔杆摸上去十分寒凉,与她滚烫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。黎蓁看着桌上的手机,屏幕一片漆黑,看不出有什么动静。嗡嗡。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进来一个电话。来电号码没有备注,黎蓁心里却有些没来由的激动。她连忙抓起手机,接通电话:“您好。”“是我。”低沉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响起,对面的人说话很缓慢,却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安全感。黎蓁的声音有些颤抖,说:“您好,秦医生。”......烟攸宁躺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,神色怔怔地看着窗外。自从几年前,她的腿受伤以后,烟攸宁不是没有到处寻过医。很难有人能全盘接受自己身体上的残缺——至少在第一时间,几乎所有人都会抱有痊愈的希望。宋启是烟攸宁最后一个主治医生,那时烟攸宁已有些神色恍然,不大抱希望,可还是在外公外婆的劝说下来到这里。他曾经跟着秦老医生在海外进修,回国后更是在大医院任职过几年,最后还是自己决定来到这海滨小镇的医院。烟攸宁永远忘不了那个午后,橘黄色的夕阳打进窗子里,外婆站在她的轮椅右侧,握着她的一只手,轻轻抚摸烟攸宁的手背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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