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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她这样说,池小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:ldquo也没有那么绝对,舞蹈有观众,听取观众的感受没有错。rdquo紫涵摇摇头:ldquo不一样的。小师姐。rdquoldquo嗯?rdquoldquo你是真正的首席。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是真正的舞者。rdquo9.3当刘紫涵在病房里哭着说:ldquo凭什么是你?rdquo池小映一时间没有说话。她沉默半晌,反过去安慰地拍一拍紫涵的手背:ldquo那么多舞蹈演员因为伤病退下舞台,我只是其中一个。rdquo刘紫涵哭得止不住,她只是哭着拼命摇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池小映温声说:ldquo回去吧,《思故乡》的排练肯定很紧张,不要在医院多耽误时间了。rdquo舞剧的新首席离开前,泪眼朦胧地握着池小映的手,嘴唇无声地噏动,最终只是说:ldquo小师姐,你受苦了。rdquo池小映想说一句:ldquo没事,不苦的。rdquo可是喉咙艰涩地动了几动,她终究没能将这句话说得出来。手指冰凉,池小映从母亲留下的保温杯里给自己重新续上一杯热茶。双手捧住杯子,她出神地注视着刘紫涵离开的背影。年轻的女孩穿着紧窄的牛仔裤,一双属于舞者的小腿健康漂亮,它们迈出轻盈优雅的步伐,连走路也有韵律。池小映这样看着,看着,终于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。病房的窗子外,春和景明,阳光明亮温暖。在这样一片的好春光里,池小映低着头,垂着眼睛,握着白瓷的杯子,久久没有动作与言语。手里满满的一杯热茶,终于慢慢地,慢慢地凉透了。9.4当李芳岩终于从繁忙的手术中抽出时间,前来普通病房看望池小映,池小映正握着一杯凉茶怔怔地出神。麻醉医生站在旁边,看了她一会。池小映捧着那个杯子,垂着头,一动不动,像一个摔坏发条的,孤零零的,八音盒上不再能舞蹈的舞蹈小人。来探望之前,李芳岩曾经和护士简单地沟通过池小映的情况。护士说:ldquo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,除了话少一点。哦,除了晚上偶尔会因为神经痛失眠,不过这也没办法,截肢手术都有这个毛病。总体来说,这个病人术后恢复得很不错了,她对复健的配合也很积极。rdquo顿了顿,护士惋惜地摇摇头:ldquo她是个好姑娘,就是命苦。听说是个跳舞的,真是可惜了。rdquo芳岩不语,半晌,问道:ldquo她对自己残疾的肢体,有没有表现出怨怼,厌弃,或者逃避不敢面对的行为?rdquo护士想了想:ldquo没有,至少我没有见到过。给截肢创口换药的时候,她都是清醒地看着。哦,说到换药。rdquo芳岩看看她,护士说:ldquo撤了镇痛泵,换药的时候,那些说着自己不怕痛的大老爷们都疼得大喊大叫,鬼哭狼嚎地在床上打滚,这都正常,我们见得多了。rdquo这样说着,护士透过病房的窗子,看了看病床上的池小映,ldquo她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,倒一声不吭的。rdquo芳岩没作声,护士的眼光柔和下来:ldquo这姑娘,有的时候明明疼得全身都在发抖了,却还向着我们笑,说:lsquo比之前要好些了,谢谢护士姐姐。rsquordquo芳岩还是没有说话。护士说:ldquo李医生。rdquoldquo嗯。rdquoldquo我真的觉得她心态挺积极的。你不用担心。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芳岩想要说一句ldquo是吗rdquo,可是她最终没有说。芳岩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,病床上的池小映忽然动作了一下:病人缓缓地将瓷杯放下,掀开薄被,直起身子,慢慢地挪动残废的身体。芳岩一怔,就看见池小映试图自己下床坐到轮椅上去。那其实并不是一个艰难的动作,池小映单腿站起身来,扶住轮椅,转半个身,坐下,就可以完成。可是池小映转身坐下的时候,右腿忽然针扎一样地一抽,身体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。李芳岩知道,那应当是截肢恢复期内不定期发作的神经疼痛。肢体截断了,神经还在,触觉和疼痛的反射紊乱,池小映显然还没能适应这样时不时的疼痛,身体踉跄了一下,直直地向着轮椅的方向跌倒。在池小映因为疼痛而失去平衡,跌摔在轮椅上的时候,李芳岩冲了过去,一把捞住了池小映的手臂。可还是太晚了。池小映的断肢ldquo咚rdquo的一下撞在轮椅的金属骨架上。芳岩感到池小映浑身痉挛了一下。医生半扶半抱着池小映,将她扶正坐好,急急地低头去看:ldquo伤口怎么样,疼不疼?rdquo可是不等她低下头去检查病人的断肢,池小映忽然伸出手来,扣住医生的手臂。芳岩不由地抬起头来。这一抬头,动作就停在原地:池小映一向温柔明亮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,一眨眼,两颗眼泪就落下脸颊。ldquo疼的,rdquo她说,哭着揪住心口的衣服,ldquo医生,我好疼。rdquo第10章 Chapter 10Chapter 10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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