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池妈妈的话音就是一停。这ldquo大明星rdquo，往后多半是做不成了。母女两个都明白的。妇女摸摸鼻子，嗫嚅两下，讪讪地一笑。ldquo也没讲错，rdquo妇女略微拔高声音，外强中干地强调，ldquo我女就是大明星，能上电视哩。就算我女瘸子了，那也还是helliphellip还是瘸子大明星。rdquo眼看着池妈妈语无伦次，越说越乱，池小映轻轻地叫了一声：ldquo妈。rdquo池妈妈倏地安静下来。ldquo我没事，rdquo池小映说，ldquo真没事。rdquo池妈妈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。她叫了一声：ldquo姑娘。rdquoldquo妈。rdquoldquo姑娘。rdquoldquo妈helliphelliprdquo池妈妈握住池小映的手指，终于忍不住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8.2ICU探视时间结束的时候，池妈妈是眼巴巴地，在护士的陪同下，一步三回头地向外磨蹭着离开的。池妈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：ldquo姑娘，别想不开，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。大不了家来，妈养你。rdquo而当母亲小心翼翼的眼神同样出现在麻醉医生的眼睛里，池小映抿抿唇角，低声地问李芳岩：ldquo你是不是怕我会想不开？rdquo医生一怔：ldquo为什么这么说？rdquo池小映想一想，反而问道：ldquo你又是因为什么，而认为我有可能会去helliphellip做傻事呢，医生？rdquo这是有些长的一句问话。病人说完，忍不住喘息了一下，而芳岩几乎在一瞬间内偏开了头去，一顿，又很快地转回头来。ldquo因为，rdquo医生轻声地回答道，ldquo因为你哭得有些伤心。rdquoldquo是这样吗？rdquoldquohelliphellip是的。rdquo池小映睁开眼睛，看看芳岩。她的眼睛还有些肿，病容也不好看，可是病人抿起唇角，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。李芳岩一怔，看着她，恍惚间，仿佛看见了新闻配图上，那一个笑意温柔可亲的池小映：明明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管子，脸色也还是大病未愈的虚弱憔悴，可是她的笑容里，还是有一种温柔的生机。她说：ldquo医生。rdquoldquo嗯。rdquoldquo你看，现在我笑了。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既然只是因为我在哭，那么helliphellip那么现在我笑了，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？rdquo芳岩一怔，池小映莞尔，声音里还有点手术后的断续和虚弱，但眼睛里有柔和的温度。ldquo说真的，rdquo她喘一口气，声音有些歉仄，ldquo我的情绪发泄是不是吓到你了，医生helliphellip对不起。rdquoldquo没有，rdquo芳岩下意识地摇手，ldquo哪里，没的事。rdquoldquo我心里，的确有些难受。但是，医生。rdquoldquo嗯。rdquoldquo我不会想不开的。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真的，rdquo池小映温声重复，声音细弱却坚韧。ldquo请你放心，rdquo病人说，ldquo我不会想不开去做傻事的。rdquo李芳岩动了动嘴唇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。但是最终，她只是说：ldquo那就好。rdquo8.3芳岩回到家的时候，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。悦微在加班，她一个人看着落地窗外繁华而瑰丽的万家灯火，在沙发上蜷缩起身子，揽着膝盖，自己抱住自己。将脸埋进膝盖里，芳岩慢慢地闭上眼睛。再次睁开眼睛，是被ldquo窸窸窣窣rdquo的声音惊醒：悦微正轻手轻脚地想要为她披上毯子。看见她醒来，室友松一口气：ldquo快洗漱去床上睡吧，我还在想要不要叫醒你。rdquo芳岩有点怔忪：ldquo我睡着了？rdquoldquo嗯。rdquoldquo现在几点了？rdquoldquo一点多了。rdquo悦微说着，就要离开沙发，芳岩忽然一拉室友的衣摆：ldquo对了，悦微。rdquoldquo啊。rdquoldquo你是不是有一个做心理医生的朋友来着？rdquo悦微一愣，芳岩努力地回想：ldquo好像姓俞，叫helliphelliprdquoldquo哦，俞越？rdquoldquo对，俞越。rdquo芳岩松开悦微的衣角，揉揉眼睛，ldquo方便的话，可以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，我有点事情想要咨询。rdquo悦微先是说ldquo这有什么问题rdquo，掏出手机就要执行。手机解锁时，手指忽然一顿。ldquo你，rdquo她迟疑地看看芳岩，ldquo你没有事吧helliphellip？rdquoldquo哦，rdquo芳岩按一按额角，双腿落地，从沙发上坐直起身来，ldquo不是我自己，是我的一个病人。rdquoldquo哦，哦，rdquo悦微松一口气，ldquo我还以为你工作上出什么事了，需要心理疏导呢。毕竟当年慧思她mdashmdashrdquo话音戛然而止。客厅里一阵寂静，悦微张着嘴，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。芳岩也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秒，但她随即如常地行动起来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