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两名同伴瞅准机会一左一右杀来,一人长刀斜劈,另一人欺身而进,两柄短刺扎向玄衣人的腰间,皆是一招毙命的狠辣攻势。
玄衣人临危不乱,上身猛然后仰,右脚发力蹬地,身体便似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倒滑而出。
那一刀被他从容避开,但是另一人却如附骨之疽跟上,趁他后退途中无法再调整身形的机会,两枚短刺左右刺出。
玄衣人的右腿立刻被划开一道鲜血直流的口子,另一枚短刺更加凶狠地刺向他的心口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柄长刀斜刺里杀来,无比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,悍然砸在这枚短刺之上。
玄衣人站稳脚跟,只见李近出现在自己身边,看了一眼他正在流血的右腿,没有多言便提刀向前冲去。
这是一场沉默又惨烈的厮杀。
一边是南齐织经司最精锐和神秘的内卫,另一边则是北燕察事厅集合起来的好手,都是刀口舔血见惯生死的汉子,且这几年在淮州境内较量过太多次,彼此都非常熟悉。
织经司内卫虽然武艺高强,但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,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挡不住对方。
莫非苏步青真的中了算计?
当这个想法在一部分北燕高手脑海中浮现的时候,他们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
“杀!”
当先一人身材高大,眼中精光熠熠,右手提着一柄长刀,几个起落间便冲入北燕高手的后阵。
在他身后,数十名男子随之杀来,相较于织经司和察事厅训练有素以杀人为生的高手们,他们略微显得杂乱无章,手里的兵器亦是五花八门。
然而这些人却呈现出悍不畏死的姿态,一个个宛如出柙猛虎,嘶吼着挺身而上。
尤其是为首的年轻男子,一柄长刀似匹练般大开大合,内劲更仿若源源不绝,瞬间便斩杀一名北燕高手。
这第三方的突然出现打了燕人一个措手不及,而且他们绝对不是织经司的人手。
眼见己方处于下风,强杀陆沉的任务很有可能失败,几名察事厅的细作于厮杀之中交换一个眼神,忽然结阵向前冲去,目标直指明显武艺最强的李近和郭台。
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交手过后,李郭二人联手击杀两名敌人。然而第三人却拼着后心挨了李近全力一击,在喷出一口鲜血后顺势向前,身体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,撞向前方的厢房大门。
“砰!”
木门被他直接撞开,随即一个落地翻滚冲入屋内。
霎时间,李近、郭台和后来出现的年轻男子神色大变,眼中煞气遽然涌起,三道身影纵跃而起,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厢房。
外面杀伐声不绝于耳,房中呈现出短暂的死寂。
下一瞬,那名北燕高手脸上露出狰狞笑意,一个闪身便来到陆沉面前,右手似灵蛇一般探出,抓向陆沉的咽喉。
虽说方才李近那一掌已经伤到他的心脉,此刻的他已经远不如平时那般强悍,但是面对一个年轻稚嫩的商贾之子,取其性命易如反掌。
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,陆沉仿佛被吓傻一般站着。
在对方的右手靠近的刹那,他忽然抬起自己的左臂挡在颚下,与此同时右膝抬起,小腿似鞭子一般抽出。
北燕高手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如此冷静沉着,他们都已经从顾勇口中得知陆沉有习武的经历,但是杀人如麻的精锐细作又怎会将这种雏鸟放在眼里?
更要命的是,李近那一掌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。
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
陆沉用左臂挡住对方的致命一抓,右脚精准又凶狠地踢向此人的裆下。
北燕高手双眼猛然瞪圆,没等他发出惨嚎,陆沉迅疾贴近,左臂由横挡转前击,食指和中指毫不犹豫地插在对方的眼珠上。
“啊——”
对方的嚎声戛然而止,因为陆沉的右手已经攥紧成拳,奋起全身力量朝着他的喉结砸了下去。
非常简单的招式,甚至可能会被这个时代的一些人认为是不入流。
然而对于陆沉来说,生死之间不必拖泥带水,用最小的代价杀死敌人才是王道。
北燕高手已经变成一具尸体,陆沉往后退了一步,望着对方倒在地上,神色冷峻且镇定。
几道身影冲入屋内,看见这一幕不禁略微出神。
陆沉的目光越过李近和郭台,停留在第三人面上,略显讶异地问道:“承恩,你怎么来了?”
李承恩见陆沉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,闻言微笑道:“少爷,不光我来了,家中护院都来了。”
陆沉点点头,绕过北燕高手的尸体,平静地向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