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星坐在轮椅上，正由顾慈推着他沿街慢慢观察。听顾慈这么说，他舒适地靠着轮椅背说：“我这不是有专人推着吗？整天在轮椅上坐着，出入还有人侍候，还免费，不用闷在屋里，可以出来看看风景，多好的事？” 顾慈无语地道：“有人侍候是吧？免费是吧？这么潇洒，那下次你上洗手间，自己进去，别指望我陪你。” “吃饭行，也得把欠我的二十块钱还给我。” 两个人斗着嘴，也不耽误观察周围的环境，在路人看来，他们俩表现得特别自然，跟普通路人差不多。 据楼下装修工人和楼上楼上邻居反应，那个收破烂的男人只是最近来过这个小区，以前没来过。他来的时候，开着一辆天蓝色小型货车，车厢是敞开式的，可以用来装废品。 有了这些线索，再结合林落给出的体貌特征，排查的范围就能小一些。有的刑警去了车管所，更多的人则分散到案发小区周围，各自负责几条街道，一段一段地进行排查。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，徐亦扬收到了林落的电话：“顾慈，你们三个在一起吗？” “好，我知道了，顾慈你稍后跟他俩说一声，这个凶手，他不一定是专业收废品的。他可能还有工作，周一至周五白天可能在单位。” 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：“那我们还要查那些收废品的人吗？” “但他对废品的行情挺熟的，各种废品价格都很清楚。我们猜想，他以前可能收过，或者他家里有人在干这一行。也有可能，他家里有亲人开了废品收购站。” “昨天和前天就是周六周日，凶手于周六下午到他家里收废品，周日骗开门入室行凶。” 没想到，林落却又告诉他：“柳支队要求各分局进行协查，整理出近几年发生的所有男性受侵害的案件，以及伤害生/殖器的案件。经过一上午的查找，各分局找出来三例相关案件。” “无独有偶，这三例案件中，有两例发生的时间都是周末，一个是周六，一个是周日。另一件案子发生时间虽不是周末，却是晚上。如果是正常上白班的话，晚上就有做案时间。” 这些案子，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干的？ 姚星在旁边零星地听到了几句，等顾慈挂断电话，他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。 “四个字，随机应变吧，刚才那一片都查过了，那小卖店老板娘不是说，前边就有个废品收购站。听说现在能开废品收购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，光是拿证就没那么容易，不管怎么样，咱们都得过去看看。” “我想买化学方面的，你想买人文社科和历史方面的书，如果有什么有意思的老物件，咱俩也收，你看怎么样？” 要是他们真不想赚这个钱，那这个收购站就值得调查一下了。 顾慈先把事情跟徐亦扬做了交待，等到那家收购站门口时，他俩进去了，徐亦扬仍留在外边接应。 这些废品都是从一辆白色货车上卸下来的，此时那辆车尾的栏杆被放了下来，车上的废品还没有卸完。 大院里还有两排砖瓦房，看上去是人住的。姚星和顾慈不敢贸然往那边走，就先进了院门口。 “你俩是干啥的，要卖废品吗？” 姚星现在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，他怕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愿意让他们进去挑选。 “嗯，看你们有多少吧，几十本上百本的，都没问题。”姚星继续往外抛饵。 姚星明白了，这小子是想赚点钱，不仅不可能按照废纸的价格把书卖给他们，估计连打折都不愿意。 但姚星不想答应得太痛快，便迟疑地道：“你想怎么算？说来听听。”二十倍卖给你们。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不？因为几十年前的书太便宜了。一本书几毛一两块的，那点钱我可没功夫跟你们折腾。” 但他们俩都明白，有些事不能答应得太痛快，不然对方会觉得出价少了，说不定又反悔。于是双方又拉扯了几个来回，最终把每本书价格定在原价十五倍出售。 房门打开后，两个人都被屋内架子和搁板上一排一排的书给惊到了。这个屋子，简直像是小型图书馆，架子上的书品相都挺不错，题材可以说是包罗万像。 好多书啊，要不是刚看过了外界的环境，他们俩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在一个小型图书馆里。 “哈，是啊，书是怎么回事，这么多？你们老板收的还是谁？” “这都是他挑剩的，特意让人把书放这，不瞒你们说，咱这经常来文化人挑书，可不光是你俩。” 他坐在轮椅上，从他坐的位置，刚好能通过靠墙的书架空隙看到一扇小窗。透过那扇窗，能看到这一排房子后，还有一个仓库，仓库不仅有大门，居然还有一个小门。 顾慈还在跟那年轻人说话，聊到这里就很自然地说：“你们老板怎么就想到把书摆这里呢？是个爱书人吧？” “哪个行业啊？”姚星拿起一本书，好像是随意地一问。 机器转动的声音更大了一点，虽然不是很明显，但这屋里窗户开着，听清是什么声音还是没问题的。 年轻人走了，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，姚星就道：“不能轻举妄动，免得让人怀疑，回去跟师父商量下再说。” 刚进来时，他们俩还真没看出这家收购站有什么问题。初看起来，和普通收购站差不多。 顾慈给徐亦扬发了短信，跟他说了下这里的情况。至于他们俩，自然要先挑书，不能平白惹人怀疑。 接下来两人没多做停留，先跟那年轻人算了下价格，按照约定好的付了钱。随后就离开了收购站。 白天警察经过一天筛查，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下落。也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之处，倒是姚星和顾慈去的那家收购站有点特殊。 这一查才知道，这个老板姓富，以前在机械厂当车工，级别挺高的，在厂子里属于工资较高的。 因为他曾经利用单位的车床给人做私活，什么精密的零件他都能加工出来，干这个让他赚了不少外快。 这个老板的情况，让柳支队想起了那具头骨。 他曾一度怀疑过，在他们余庆市内，或许有加工枪/支的黑作坊。 他正想着这事，听到林落跟他说：“柳支，富老板家里人呢？都是什么情况，你查过了吗？” 林落沉默了一下，说：“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，先把注意力放在富老板和他儿子身上吧。柳支，你觉得呢？” 万一富老板儿子也是伤害谢保华夫妻俩的凶手，那这个案子可就太大了。 如果没有谢保华的案子，或许他们近几年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废品收购站里的秘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