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车辙仅出现一次,那有可能,死者对这里很熟,可以轻易地在天黑找到合适的地方。 正是山花烂漫时,而据她所知,在江宁市,拥有大片桃花林的场合并不多。案子又是前一天晚上黑天时发生的,如果凶手真是开车或者骑摩托车来的,那他所使用的交通工具,主要是车轮,应该会沾上这一带的泥土。 林落就跟罗昭说:“查车的事比较重要,但现在车辆还不普及,鉴于现在有不少人在用车时,会借亲友的车辆使用,所以对于这几个嫌疑人,尤其是死者前妻和前妻情人,对他们俩亲友的车辆也要仔细排查。” 他立刻给负责排查的刑警打电话,让他们适当扩大一下排查范围。 罗昭要回市局,这回林落重新回到徐亦扬开的车上,上车后,她便问顾慈:“我做完解剖后,可能会回家休息。你这两天多跟着老杨,接触嫌疑人的时候,你也要试着问话,看看谁会露出破绽。” 林落便猜到了,刚才在去现场的路上,姚星可能是给顾慈做了一下科普,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顾慈应该是不好意思了。 姚星似乎猜到了林落要查车的用意,就道:“师父,出事那段路主要是砂石路,平时那些砂石不容易被压进轮胎里。不过最近两天江宁市下了雨,这边的地上也湿了,所以车轮里肯定能沾上泥土。这边的土还挺粘,就算干了也不容易掉下来,只要没洗车,其实还挺方便找的。” 姚星倒是没谦虚:“师父,其实破案最常用的就是那几板斧,有dna和指纹的话,就用这两种办法来锁定证据。现在又多了监控,通话和聊天记录,还有社交帐号,这些以后肯定也会越来越有用。” “你看,今天这个案子,发生不到一昼夜,想查车上的花粉比例,成功率还是挺大的。” 林落笑了下:“几种常用手段你都看明白了,那以后你跟顾慈能办的,我就交给你俩办了。但今天这个案子,恐怕还得我自己来。” 姚星却没敢答应,“师父,我怕记不过来,我借过一本花粉图鉴,说真的,记不住,种类太多了。” 几个人正闲聊着,这时林落接到了罗昭的电话:“找到了几个嫌疑人常用的车,死者前妻情人韦志刚用过一辆车,那辆车是他爸的,我现在就让人对那辆车取轮胎纹,并对几个采样点刮取数份泥土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罗昭说。 强力支援 三叔的婚事 韦家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大院里,韦志刚本人并未结婚, 平时与其父母同住。 最近他父亲腰疼病犯了,在家休养了十来天, 没怎么出车, 送货的活暂时由韦志刚弟弟接手了。 而韦志刚父亲这辆车的车辙却正好跟出事地点留下的车辙印相同, 所以老杨到了韦家之后,便要求两名刑警对这辆车的车轮和仪表盘进行取样。 看着刑警们围住了韦家, 周围的邻居都在院外站着, 指指点点地议论着。 韦志刚的弟弟也在, 他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, 他看到一个刑警打开车门,他冲过来, 拽住那刑警胳膊, 恼火地说:“喂,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” 顾慈和姚星跟着老杨一起来了,是林落让他们跟来的。 他能看出来的事,老杨自然也能看得出来。在真相不明之前,老杨并不想节外生枝,自然不会跟韦家人发生大的冲突。 “范……他,他怎么死了?”韦志刚弟弟一脸震惊,看上去是真不知道这事。 韦志刚弟弟还在震惊之中,一时半会几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是真的。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,他的态度也有了变化,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硬了。 “我哥跟范春阳是有仇,可他病得连走道都费劲,怎么可能把范春阳那小子恁死?这事肯定跟我哥无关,你们找错人了。” 韦志刚住院的事其实老杨也查到了,他住院的原因是手术后的患部产生继发性感染。患处暂时还要用纱布包着,不能有剧烈动作,走路也只能慢慢走,还只能穿那种宽松的裤子。 老杨就说:“目前看来,你哥确实没有做案时间。不过我们警察办案有自己的流程,还希望你们配合下。如果你哥与范春阳的死无关,我们也不会冤枉他的。” 因着范春阳死了,韦志 于是,老杨带来的人很顺利地取到了轮胎里的泥土样本,车内的指纹也取了样,仪表盘不显眼的地方也用刷子扫了一番,以期再多扫出些花粉。 老杨回头看了眼韦父,忽然问韦志刚弟弟:“你爸最近一直腰疼吗?没找个好大夫?” 老杨笑了笑,随后说:“行,那就养着吧,不打扰你们了。” 警察走后,周围的民民却没散。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,又不想跟韦志刚弟弟产生冲突,便纷纷离开了。 “嘴长在人身上,爱说就说吧,谁让你哥自己不检点?”韦父慢慢挪进门里,扶着桌子站着,却并没有坐。 “现在连坐都不敢坐,还得拄着拐。是不是昨天跟我哥在医院吵架生气时闪着了?” “也是他活该,不走正道不听劝,现在这样,简直是把我们家的脸都给丢光了。以后你千万不能跟你哥学。” 老杨带着从韦家取到的样本回了支队,这时林落和鞠法医还在殡仪馆里解剖死者范春阳的尸体,估计解剖完成后,天都得黑了。 罗昭得知韦志刚住院,没有做案时间和条件,想了想,道:“韦志刚受伤后,曾认为润滑剂里的502胶是范春阳掺进去的,哪怕范春阳本人对此坚决否认,韦志刚也不会信。韦家人肯定也会这样认为,说不定会因此恨上范春阳。所以,韦家其他人的嫌疑也不能排除。” 老杨摇头:“医生没有把话说死,但他的意思其实还是挺明确的,韦志刚的姓功能应该是很难恢复到正常水平了。” 老杨却问道:“韦志刚的父亲最近一直腰疼,在家休养,从身体情况来说,嫌疑似乎不大。但他是韦志刚的亲生父亲,儿子没有了男人该有的正常功能,这对一个父亲的打击也是巨大的。所以,我觉得,他也不能排除在外。” 罗昭对老杨的能力还是认可的,就道:“行,就按你的思路办。进一步的行动,要等下花粉检测结果。正常情况下,韦家人也不至于跑了。真要跑了,反而招人怀疑了,所以他家的事,不急。” 老杨摇头:“那倒没有,其实凶手只要在车上铺上塑料或者防水布,再把死者放上去拉走。卸下死者后,把塑料或防水布一收,从车上未必能检查出什么。” 解剖快结束时,已经是晚五点半了。林落放下手上的解剖刀,直了下腰,举着戴手套的手跟徐亦扬说:“你给罗支打个电话吧,告诉他,死者范春阳颈部有绳索勒死的痕迹,不太显眼,但作为证据足够了。” “死者的伤势基本上就这些,根据尸斑情况以及肛温测量来估计,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九点至十点之间。而碾轧死者的火车是后半夜两点左右经过案发地点的。” 罗昭得知这个消息后,就跟徐亦扬说:“一会儿解剖完了,你直接送林落回家,让她先在家休息,明天上午来做花粉成分鉴定。” 等全部工作结束时,路寒川已经开车来了殡仪馆。 林落上车后,抱怨地道:“你最近在忙房子的事,在家等着就行,还非得跑一趟。” 林落瞪了他一眼,“哪个帅哥?我怎么没看着?” 林落笑了笑,用头轻轻碰了下路寒川肩膀,“这时候记性怎么这么好?”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,因为他知道,林落工作时都是要戴手套的。再说了,他要是真介意,也不会选择跟林落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