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寒川和林落听完便明白了, 派出所那边应该是把案子报上去了。所以叶队这个刑警大队长也知情。 “是你们几个那就对了, 当时派出所的人向我们刑警队报告过, 说有几个年轻人让他们上报。” “是我。”这没什么可推托的，林落当即就承认了。 昨天死者刚被拉到区里的殡仪馆时已经很晚了，法医还没来得及对死者进行尸检和解剖。 但他感觉死者身上的酒味虽有, 却比较淡, 临死前就算喝酒了, 喝得也不会太多, 不至于达到喝醉到倒地不起的程度。除非是喝酒的时候还服用了头孢，产生了心悸或呼吸困难等症状才会倒在外面冻死。 既然见到了林落，他就想了解下, 她是怎么仅凭肉眼就判断出来的。 他们几个都在林落房间里说话，但房间里只有一个床，路寒川和叶队当然不会坐，他们俩都站着，只有林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有了军大衣围着，她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。 他和气地道：“小林，刚才说的问题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？我们的法医还没有对死者进行尸检，现在有些事我也不确定。” 林落点了点头，然后道：“死者身上酒味很淡，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到。这么淡的酒味，应该不足以让他醉倒在路边冻死。” 林落“嗯”了一声，道：“是没办法下定论，但猜测一下还是可以的。我发现死者指甲周围的皮肤有发黑溃烂迹像，这是个疑点。除此之外，围观的人说，他开了家早点店，所以我有个猜想。” 他没有打断林落说话，很快就听到林落说：“我在考虑，他店里蒸面食时，是否总是用硫磺增白，这种做法并不罕见你应该知道。这样做，蒸出来的馒头和包子又白又松软，卖相很好看。” “另外，工业硫磺中还有砷，他店里要是用了硫磺，那他也有可能砷中毒。” 叶队恍然点头，觉得林落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。 他不由对林落暗暗赞许，就算他还不确定林落在其他方面的实力，可仅通过这个案子，他就对林落的观察力产生了很深的印象。 林落客气地道：“这个人的特征挺明显的，并不是很隐秘，就算我不说，法医明天尸检过后，应该也能看出来。” “即使最后调查的结果仍然是意外死亡，并不是他杀，这个案子对我们也是有意义的。不仅是法医那边，就是我们刑警队的人也由此增加了一些经验。” 他不好多待，就道：“小林，今天打扰了你们几位休息，这事挺抱歉的，改天方便时，我请你们吃个饭吧。” “那当然没问题。”叶队看出来，这几个年轻人是真的有事，而且有自己的计划。 说着，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备忘录，写下两份自己的电话号，一份给了林落，另一份则给了路寒川。 这个过程是需要录像或拍照才有足够的法律效力的。只让林落和李锐去办，当然也能办成，但后续还需要和当地警方办交接，确保整个勘查过程能够被法庭认可，不会在后期审理时被法院方面认为是伪造现场。 现在叶队说得这么诚恳，路寒川就改了主意，道：“叶队，你要是愿意，我这边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。” 叶队当然愿意帮这个忙，只要这个忙帮上了，那他和林落以及路寒川之间就不再存在什么芥蒂了。 “行，既然你这么说，我这边想请你派个人，明天或者后天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鹏程大厦。” 叶队被路寒川说动了，既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，那他不如亲自出马。于是他同意了：“可以啊，我这边尽量腾出时间，你那边准备好了，可以通知我一声。能来我就亲自过来。如果实在不行，我可以帮你们找个信 双方商量好了这件事，叶队就离开了招待所，路寒川看着林落脸色发白，就道：“你赶紧去睡吧，这边没有暖气，晚上挺冷的，被也不算太厚。这个棉袄就放你这儿，晚上用来压被子吧。” 她就同意了，这一晚上她睡得还凑合，中间醒了两回。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暖气也没有电褥子，只有两个热水袋，还是有点冷的。 来的时候，路寒川准备了好几个热水袋，灌了热水之后给她用了两个，剩下的一个给了李锐，至于他们兄弟俩，是没有的，因为他们对这个温度还是比较适应的，早上起来都挺精神，反倒比她和李锐睡得要好。 林落笑了下：“确实，体感没有江宁那边舒服。重点是没有暖气。” 他们俩说的话声音虽然不大，可路寒川在旁边都听到了，他不禁有些内疚。林落和李锐说的那些问题，对他来说，真的没有直观的感受。因为他身体一向很好，无论冷热，都不敏感，适应性是很强的。 他就道：“今天下午我们先把房退了，去新林山庄那边去住吧。” “这边太冷了，是我考虑不周。新林山庄那个房子里有壁炉，可以自己生火，想要什么温度就有什么温度，到那儿就不怕冷了。”路寒川说。 “哪像我家，总共就八十多平的房间，我到现在连个单独的书房都没有。你们要是同意去，我还能沾你们的光去游泳。” 林落也不扫大家的兴，她也喜欢壁炉的温暖，她就笑着说：“那我也不客气了，大家一起打土豪。” 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，正是雷望祖的儿子。 按理说，他一个后勤部的，是没有资格进企划部的。但他还是去了。 虽然监控没拍到他对标书拍照的详情，但隐约能看出他在企划室内动用了相机，只是因为画质和角度的原因，这个具体过程看得不够清楚。 路寒川当即联系了望花区刑警大队的叶队，叶队赶到后，他们几个人换上了郭文雅准备好的蓝色工装。这些工作服外套后背还印着故障维修的字眼。 几个人开着郭文雅准备的破旧维修车，到了鹏程大厦门口。路寒川戴着口罩和帽子，帽檐盖住了额头，只露出两只眼睛，有帽檐挡着，也看不太清楚。 路寒冰扛着便携式梯子，李锐手里提着“工具箱”，跟在了路寒川身后。李锐手里提的实际上不是工具箱，而是经过伪装的勘查箱。一行人穿着工装走步行梯上了大厦四楼的企划室。 路寒川假装道歉，看起来态度挺好。 企划室主任听着这人轻漫的语气，挺无语的，如果知道了他知道了他说的就是鹏程的少东家，他会做何反应？ 路寒川等人在她“催促”下进了企划室，这时雷易丰若无其实地逛到这边，正好看到好几个身穿蓝色工装的人进入了企划室。 可那几个维修工进去是要干什么呢？ 他的职位并不高，但他爸雷望组是公司高管，是元老，这个员工不敢得罪他，就道：“不太清楚，听我们主任说，她办公室里的用电线路出了故障，需要仔细检修下，把故障点找出来。”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，那员工却道：“那有什么，我们企划室忙着把标书再审一遍，这两天就要交上去了，可不得抓紧时间吗？” 雷易丰却仍然觉得不对，就算想要人多点，好速战速决，那也不对啊。这种故障，属于后勤的日常工作之一，既然电路出了问题，那为什么不找他们后勤部呢？ “嗯，是有这事，我知道。”刘哥虽接过烟，却把那烟放到旁边桌上，没抽，仍忙着手头上的表格。 他便试探着问道：“你知道，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找我们呢？” “怎么样你自己心里该有谱吧，市场上卖三十块钱的零件，你那边敢报五十。卖八十的，你改往一百二甚至一百五报。”，都是别人乱传的。但我们主任应该是知道了，所以她这次不想用你们，自己在外边找的人。” 雷易丰听到这些，也打消了先前的那些怀疑。他自己在报价单上做的猫腻当然清楚，现在让刘哥当面提起来，他也不好在这儿再待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