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马上就答应了：“方教授，我一定去，具体在哪个科室，什么时候开始？” 至于具体科室，则是放射科。方教授跟林落约好了时间也就挂了。 准备放学回家的时候，胡扬看上去有点蔫，林落把桌椅都摆好，见他无精打采地，就拿书拍了下他胳膊：“怎么蔫成这样？让霜打了？” 胡扬本来不想说的，被他们连着追问，这才不好意思地道：“我…现在不太想考体育类院校，我想学计算机。” 林落也有点惊讶，但她很快就想到，胡扬这两个月学习特别刻苦，有的老师还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表扬几句，以示鼓励。仔细一想，他可能就是因为有了目标，才会学得这么疯狂吧。 “但我觉得你要是真想学这个专业，还得努力提分，最好考个好一点的学校。因为有的学校开设这个专业就是跟风，导师水平不一定行。” 林落想了想未来互联网行业突飞猛进的发展，觉得胡扬的选择挺不错的。如果真学好了，那就是站在了风口上，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成就。 胡扬看出来林落说的是真心话，他这才松了口气，觉得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理解和认可，作为一个曾经的差生，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，只是他以前真学不进去而已。 他点了点头，郑重地说：“如果真有那一天，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。” 考完试后林落没出门，最近路寒川也没来过家属院，可能是忙，林落并没有主动联系他。 林落独自进了医院，这时医生护士基本都来上班了，经过医院大厅的时候，她便看到两个戴手铐的人在几个警察看守下进入一个走廊。 林落送走林庆东，自己则按着指示牌，很快就找到了放射科所在的方向。 方教授穿着白大褂，身边并没有学生在。倒是有个中年男人热情地拉着他，小声地说着什么。 最后他终于恼了，把袖子从那男人手中扯下来，转头就走。林落看情况不大对头，就没跟方教授打招呼，不动声色地从那男人身边经过。 后边还有几句骂人话，林落暗暗将那人的模样记在心里，装作路人离开了。 按他的年龄来说，他家里的孩子可能也要做这个鉴定。如果只是为了上户口，那他应该没必要为了这事儿低三下四的求方教授。 林落默不作声地进入放射科，她进去后，方教授已进入放射室旁边的办公室。有几个法医系的学生也在，有两个人林落见过，上次去香积山这俩人也去了。 方教授脸上表情还不是很好，但不明显，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可能看不出来。因为方教授平时就挺严肃的，所以他那几个学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“这些人生活的环境一般不太好，以偏远乡下居多，给他们做骨龄鉴定时，得到的实际数值要稍稍做一下减法，结果会更准确。” 方教授看着一个姓魏的学生：“你给小林解释下。” “骨龄鉴定的结果跟种族、营养还有地域因素都有关系，我们的鉴定允许有一定误差，要求是骨龄与实际年龄之间的误差控制在一岁以内。头一批青少年因为骨龄可能比实际年龄偏大，所以要适当做减法，这样可以提高准确率。” 林落点了点头，又问道：“那我们这次给他们拍片，还拍盆骨吗？” “那第二批呢？”林落问道。 林落如果没见到那中年人，或许会选择不露面。但她既然看到了，就决定还是看看那些青少年。她要真是连这些青少年都怕，那她还是趁早改行得了，还当什么法医？破什么案呢？ 她就说：“不用回避，一会儿我也见见这些人。” 见她态度坚决, 方教授没再说什么。 林落和方教授也出去看了看, 他们排成一排, 站在走廊上，个子高低不等。从皮肤上看, 大都能看出些风吹日晒的痕迹。有几个孩子天生皮肤白净, 风吹日晒的痕迹倒不明显。 方教授略观察了一番，点头道：“都准备好了吧？那就开始检查吧。检查部位是左手腕, 进去后按照医生指示做就可以。” 做骨骼分析, 如果是白骨化的死者, 当然可以直接观看骨头的形状和尸寸来判断。但现在这些要查的人是活人, 当然没办法用肉眼来观察骨头，肯定要拍片才能行的。 进了办公室后, 姓魏的法医系学生主动向林落作自我介绍, 说他叫魏子染。另外几个学生也从魏子染那听说了一些林落的事儿，对她也挺好奇的。 林落倒是知道这个，她点了点头，表示听懂了，然后又问道：“针对那些青少年犯罪嫌疑人，这个鉴定在法庭上能做为证据使用吗？” 另一个法医学生也道：“对啊，如果只有这一个鉴定，法庭不会认可的。还需要结合公安部门的调查，比如邻居、接生人、居委会和其他知情人的证词等，这样才能确定被鉴定者的真实年龄。” 这回林落懂了，相对来讲，青少年骨龄的鉴定，对于精准度要求肯定要更高一些。而死者的年龄判断就可以有一定误差，只要有个合适的区间，方便调查死者身份就可以了。 片子也都送到方教授这边来，方教授就把林落叫到身边，至于那几个学生，早已主动围了上去。 林落站在旁边认真地听着方教授对那些片子一张一张分析，并初步确认拍片者的年龄。这种针对腕骨的鉴定，她还真没学过。她在系统里学的主要是盆骨和颅骨的鉴定。 那几个学生早就想试试了，魏子染先说：“小林，你先选吧。” 说着，她把那片子拿过去，细细地观察着各个骨骺的愈合情况。不到三分钟，她就跟方教授说：“这个女孩大概是十六周岁。” 林落吃了一惊，心想刚才那小姑娘看着真的挺小的…… 这么一想，他们觉得这种工作还挺有意义的。至少能帮那小姑娘避开这个婚姻。虽然他们能帮的只是一时，但至少目前能帮上这个忙。 方教授讲得挺明白，这几个学生给出的结果还都过得去。但还是魏子染和林落的结果更准一些。 随后他又跟林落说：“小林，这方面的详细内容你要是感兴趣，回头我把资料发你，你可以看看。” 她既然学了法医人类学，就要学得精通一点。这种鉴定的结果，可能会影响当事人的一生，所以不学则已，既然要学，就要学精。 能请方教授出马不容易，警方现在缺这样的人才，所以那两位警察对方教授都挺客气，了解完情况就带着人走了。 他这边刚靠着椅背歇了一会儿，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，还有个人在低吼：“说你呢，让你走路轻一点，你干什么呢？” 魏子染闻声走出办公室，便看到一伙小青年在几个警察带领下往这边过来了。 林落闻声走到门口，这时那些人都走近了，方教授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。 这些人都过来后，几个警察指挥着他们都靠墙站好，都老实点。 林落没说什么，有位警察随着方教授走进办公室，在拜托方教授帮忙检查时，方教授随口问道：“这些人都犯了什么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