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山林漆黑如墨,风声飒飒萧萧。 直升机的探照灯照进树丛里,点亮漆黑夜色,照得人心慌慌,却又找不出一个人影。 她若是和他置气,往城里国道上走,那好歹也算安全,可她若是躲进了山里,万一遭遇不测呢?! “舒婳!” 夜色中,男人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,眼眶泛红,声音急切。 顾硅就跟在赵笈后面跑,眼见着自家老板衝进荒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,胸口也实在闷得慌,赶紧上前拦住他好一顿劝。 “万一您有个什么好歹,我可怎么跟老太太还有英琮先生交代啊!!” 赵笈心急如焚,指着鬼凄凄的深山大吼。 顾硅没学过防身术,稀里糊涂地根本扯不住赵笈,被男人一撂就挣脱开了。 顾硅心虚地看了看荒郊山林。 赵笈这么说,属实是刻板印象了。 况且,赵笈还是刚刚痛失所爱的男人,全无之前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气度,活像是野兽本身,试图抓住他抓不住的那缕香魂。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,搜救队还是没能找到舒婳。 赵笈没在山里呆过,头一回进山匆忙鲁莽得什么装备都没带,不知道被虫子咬了还是杂草扎了,手臂泛起异样红肿,一会儿就发展成过敏性休克。 农场主也吓得不轻,战战兢兢地过来问需要报警还是配合调查。 “呃…没事,不麻烦您,我把帐结一下。” 几隻行李袋都来不及使用,就又被装进了后车箱。 无人在意。 —— 他的免疫力极具下降,病情恢復得很慢。 梦里的他一开始很漫不经心,像是在对她说,我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,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样糊弄我欺骗我。 她骗他的方法很拙劣,他又不舍得和她吵架,生怕将感情弄得太俗气。 人的三观五感或许可以分为两种,可以主动拒绝的,和不可以拒绝的。 他把她撞开,像是在滋润一朵花。 忽然骤醒。 赵笈的呼吸很久才平复下来。 他好像就这么失去了舒婳。 他逐渐意识到,舒婳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人,连逃离他这件事都是有预谋的。 什么都没给他留下。 舒婳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吗? 草莓是舒婳亲手摘的,但是舒婳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。 “可是放在冰箱里也会坏啊,慢慢蔫掉……” 顾硅问了一下赵笈的意思,然后跟她说:“那就放冰柜。“ 宝心又说。 顾硅当天就带人把冰箱换掉了,换成市面上保鲜功能最好的冰箱。 宝心吃过晚饭后就被带去了医院。 赵笈让保镖在隔壁病房套问宝心的话,务必要套出来舒婳逃跑的线索。 那一片地方,前年出过好几次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。 现在找不到舒婳的人,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。 赵笈夜不能寐,也不能从宝心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,只能去翻看舒婳留下的物件。 她认真看过半本,还在图片旁边用铅笔写了批注,寥寥几笔很生动有趣,特别是她常用一个字来评价那些做起来格外困难的姿势:烦。 他忍不住浮想起她的语气。 他笑了一会又笑不出来,讪讪合上春宫图,去翻下一本。 他一翻,扉页就掉出来一张小纸条,像怕他看不见似的。 这应该是舒婳留给他的信吧?她会不会跟他解释自己是怎么心灰意冷的 赵笈挠了挠脸,心跳加速。 他怀揣着极其紧张的心情打开小纸条,上面却只有一行字。 除此以外,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。 保镖还送来一些东西,包括她第一次逃跑前准备要拎走的袋子。 赵笈轻轻地把包装袋撕开,看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压缩饼干,掰下一小角,放进嘴里。 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。 连压缩饼干也没带上,那她吃什么?会不会挨饿?会不会遭遇意外? 赵笈重重地叹了口气,闭上眼。 好巧不巧的是,何书媛前来接他出院,第一句话就扎在他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