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了风荷回屋睡下,挽月又折返回挽夏的房间。 “挽夏。” 这表情,怪吓人的。 “以后……就陪着女郎啊……”在挽月冷肃的威压之下,她垂着眼眸,声音越来越弱。 挽夏犹豫道:“那再签一次卖身契可以吗?我还算作关家人。” “那、那怎么办?”挽夏陷入了迷茫。 “可,可我要去哪儿?” 挽夏呆呆坐在窗边,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。 挽夏像个娃娃似的,任由她喂了药,脱了衣裳,扶着在床上躺下,又见她在自己的外侧躺下,才瞪大了杏眸,“你干什么?” 挽夏撇撇嘴,有点委屈。 她慢吞吞地翻过身,把脸埋在软枕里,思绪如同一团乱麻。挽月方才说的话在理,可是她从未离开过江宁,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,她……又能到哪里去呢? 一边抚着胸口,一边暗暗鄙夷着自己,挽夏你可真笨呐。 有什么好害怕的,这天下,再寻不到比那个家更可怕的所在了。 思及此,挽夏总算是定下了心,眸中闪烁着异彩,自我激励道:“挽月,我想好了,我要离开这里!” 挽夏甚少被她夸过,甫一听还有些不自然,脸上烧起红云,但又忍不住高兴,捂着脸往被子里滚了一圈。 “你不是说要和我睡的吗?”挽夏摸不着头脑,莫非是方才听错了? 挽夏瞬间就懂了,她嫌我睡觉不老实。于是负气地背过身去,哼道:“你现在嫌弃我,等我走了,你想念我还来不及呢!” “你爱想不想!”她愤愤道:“反正我是个天生孤煞的命,日后便是客死异乡,也没个人惦念。” “我才不要你惦念,我有女郎,女郎肯定天天想我。” 挽夏是在一个清晨悄悄走的,关遥、挽月和陈阿嬷都知道,只瞒了风荷,她们俩关系一向亲厚,怕她会太难过。 挽夏走后几日她都是茶饭不思的,总忧心着她的钱够不够,会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。 “挽夏可说她去了哪儿?” 是了,风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。 思及此,风荷的嘴角牵出一点笑意。 — “诶,你不去见楼主啊?”冯榷怀里揣着一个酸枝木的匣子,正欲上楼,见卫漪没有跟上,惊疑道。 卫漪转身,淡淡道,旋即身影便消失在浓墨夜色中。 这人来去如风,喊都喊不住,冯榷倒是陷入了难题,一只脚踏在楼梯上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 而且还是南疆献于京城的珍稀贡品。 他原本就是厚着脸皮跟着,为了蹭点赏金的,如今神药到手,也几乎全是人家出的力,他哪里能心平气和地腆着个脸去向楼主献宝? 两厢取舍之下,冯榷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,最后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上了月偃楼六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