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点懵。 见过有人发酒疯的,没见过有人睡着发疯的,她就睡了个囫囵觉,怎么闻祈表情就这么奇怪? 闻祈的嗓音听不出多大的异常:“没。” “你做梦了。” 江稚茵不记得自己有梦呓的习惯,但是见他一副那样的表情,真的开始怀疑起自己来。 闻祈把卷帘门往上抬出一道缝,让屋子里透透气,囤积已久的燥热空气乍一下奔走四顾,散在屋外的灯影里。 如果灵魂能出窍,江稚茵真想待在旁边听听自己在睡着时到底说了什么话。 闻祈发出一声很轻的“呵”音:“我以为,你走得那么干脆,不会想我……们。” “马世聪走了?”江稚茵咳嗽一声,移开话题。 他不理她,拿酒精喷壶给自己的手消毒。 身后的人嗓音敲冰戛玉,拖得慢悠悠的,跟外面的树影一起摇晃,叫得人心痒。 江稚茵一顿,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,机械地扭头看他,瞧见他眼睛随唇角带上弧度,笑意极淡,但的确在笑。 可实际上闻祈什么也没多说,只叫了一声她的小名,就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,然后说:“路上小心。” 那时的他们只有彼此,冷的时候蜷缩在通铺上抱团取暖,热的时候把自己摊成“大”字在凉席上滚来滚去。 他无力地靠在花坛旁边,耳廓流血,十指扣进泥土里,过长的头发遮覆在眼皮上,下面是一双空洞的眼睛,那是被人欺负的证明。 江稚茵把他扶到花坛边坐下,强硬地把自己的伞塞给他,转头就撸着袖子跟那几个小霸王挑架,大喊着他们怎么这样打人。 江稚茵脸都哭皴了一块儿,还坚持要扶着闻祈回屋子里,一路上喋喋不休,说欺负他的人都被奶奶教训了。 因为他聋,也发不出声音。 江稚茵总觉得自己这阵子过得很迷糊,仿佛陷进了过往与现实的时间罅隙里,经常会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,做梦也比以前频繁。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,四月月考的成绩发了下来,讲台上窝了一圈人,抢着看成绩单,互报成绩,马上要打上课铃了,任课老师走进教室,把讲台上一窝蜂的人往下赶。 玻璃水杯往讲台上一敲,茶叶都要溢出来。 海城和滨城都是一个省的,考试模式都大差不差,海城二中是985、211的储备仓,大部分都能上省内的好学校。 胡璐摇摇脑袋,江稚茵给她比了个数,胡璐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:“那你成绩怎么突然突飞猛进的?” 胡璐:“?” “人都说女生学文有性别天赋,怎么偏偏到你这里倒了个个儿,但凡你这文科多考一点儿也不至于拖死你那将近满分的理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