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师兄!” 她说道:“我看过了,这里应该是个屠宰场。” 苏棠春点头:“就是养殖户屠宰牲畜的地方。我看到那边的大厅里有很大的案台、挂肉的钩子和金属轨道,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。” “我找到了小原先生,他躲在了大厅的桌子下面不肯出来,大原先生没看到,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被拉进来。”他们早看到了“大原先生”病床前写着的“季听潮”,但是都默契地只当他姓原。 刚刚他们不知道被谁暗算了,张无有被人用利器狠狠地在小腿上刺了一刀。 张无有给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,伤处没有阴气,但那么快的速度来看,出手的应该是修行者,就是不知道是人是妖。 “好。” “不、不要……不要过来……” 苏棠春拉了他一下,原微惊吓过度,挥着手尖叫:“——别过来!” 张无有直接捂住了原微的嘴,“别吵。” 苏棠春低声说:“原先生,现在情况复杂,你不要叫,否则会惊动其他人。” “你就当你现在在做噩梦。”张无有直截了当地说。 “吱呀——” 苏棠春熄灭手中的符火,和张无有向前移动了几步,躲在另一个案台下偷看,白到有些发蓝色的灯光从门口倾斜进来,一条拖长的人影缓慢地移动,看着像一个穿着宽松工服的男人,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长长的砍刀。 他走得很慢,说话时带着粗重的喘气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:“猪呢?还没送过来?怎么灯也不打开?” 原微不适应地抬起头,正好与那个满脸横肉、一双倒叁角眼的屠夫对上了视线。 屠夫伸手来抓他,原微惊慌失措地尖叫,藏在一旁的苏棠春猛地飞踢上去,径直将屠夫踢开了叁米有余。 屠夫见好事被阻,怒发冲冠,双眼赤红地挥刀砍向苏棠春,苏棠春及时侧身闪过,然后顺手从腰后扯出了一道叁角形的令旗—— “五雷猛将,火车将军!开旗急招,不得稽停。急急如律令!” 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 屠夫放下手,将手心破破烂烂的眼球、被染红的眼白碎肉甩到一边,双手握住砍刀又冲了上来。苏棠春躲开屠夫拼尽全力的砍刺,将一面旗帜挥舞得呼呼作响,带着连绵不绝的火光闪电一次又一次地击向对方。 苏棠春脸色乍变:“不行——!” 刚要没入的法剑生生停住,张无有被反噬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:“怎么会……” “你认识他?!”张无有快速收回剑,问道。 苏棠春却试探着喊醒屠夫:“高鸣?高鸣!” 他嚎叫了一声松开屠刀,十根手指不自然地弯曲,指间的皮肤变得青白,整个人滚在地上抽搐着。 “沉局,不知道怎么回事,高鸣突然开始抽搐了,好像是癫痫发作。” “啊——!放开我!放开我!” 张无有一瘸一拐地带着原微过来,问道:“是人是鬼?” 这时候,原微却看清楚了那是谁:“冯总!” “对,冯总是听潮的发小,今天晚上他来看了听潮。”原微已经彻底忘了自己该在张无有和苏棠春面前掩饰季听潮的身份。 “好。” 张无有一边分神留意苏棠春那边的动向,一边问原微:“这些人你都认识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 “那个高鸣……高总……我和听潮也有十年没见过他了……” “……我不太熟,只知道好像叫高赫轩,也是宁州人……”原微努力地回忆着,“我……十年前生了病,吃过药、治疗过后好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……” “……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 张无有被他哭得手足无措、心烦意乱,忽然听到一点风声,于是立刻将原微推开,唤出法剑。 一把毫无装饰的古朴铜刀扎在了他的法剑上,刀剑相接,发出刺耳的金属音。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丝绸长裙的女人,二十叁四岁的年纪,桃腮杏目柳如眉, “你是谁?” 她眼神瞬间变得狠厉,身形鬼魅地出现在张无有身后,“……你奶奶!” 张无有反手挡住她从底下刺来的一刀,紧紧掐着她的手腕,一个鹞子翻身,灵活地在地上滚了一圈,将其甩了出去。 她看着原微仰头看她的裙摆,忽然变了脸地娇嗔:“流氓~!” “原先生!”张无有替原微查看,才发现那是妖气。 那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裙摆,下半身的长裙瞬间变成了长裤,她自顾自地说道:“杀人越货还是得穿裤子,否则奴家的贞洁就要不保了呢~” 张无有。 张无有推了原微一把,他反手执剑,另一手结印,指尖在剑身滑过,丝丝缕缕的灵气依次附着而上。 外面苏棠春已经救下了冯飞舟,她转头看到原微,道:“你怎么出来……” 原微回过头,看到高鸣高举着砍刀向自己劈来,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地朝边上一滚,躲开了这一刀。 冯飞舟被拖行了几十米,脸侧和手臂全是摩擦出来的伤口,疼得不行,现在又看到瞎了一只眼的高鸣穿着工服,拿着砍刀在追杀原微,整个人都快吓疯了。 “宁州?这是宁州哪里?” “说——!”苏棠春收回令旗,逼问冯飞舟道。 说是高鸣小舅子的厂,其实只是挂在了高鸣小舅子名下,实际上还是高鸣的厂,高鸣进去没多久,他小舅子就做不下去了,早关了。 原微弱弱地说:“不是……苏道长和张道长是听潮请来的道士先生……” 高鸣是鬼!? 不对啊!高鸣没死啊!他刚刚才在医院见了高鸣呢! 原微嗫嚅着:“妖……张道长说她是冲他来……” “苏道长——!” “杀了……把你们都杀了……” “……尤其是你,叶澜芝!” 叶澜芝……是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