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心里一紧, 见这姑娘眉心一点美人痣, 身上的深色衣裙端庄又大方,已经在不自觉地联想起了什么。 穿着宝蓝色衣裙的姑娘抬头问:“你们找谁啊?找项老头吗?” 宝蓝色衣裙姑娘笑嘻嘻地说:“在的在的, 他在厨房,厨房在后面, 炒菜声音很大,你们直接进去吧。” 好容易循着声找到厨房了, 敲敲门, 试探地问:“请问项老在吗?” 一推门,和外面阴惨惨的冷完全不同,厨房里面酷热难当, 一个结实的老年男人系着围裙在哗啦哗啦翻炒锅铲。回头朝他们一笑, 然后一边手上活没停,一边说:“我马上好了,你们出去等我吧, 里面呛。” 他往锅里加水,然后关上锅盖,推门出去了,笑着对江晚他们说:“我们这儿柴不好,软,不好使,总要续,待会儿聊着我可能得中途去续柴禾。” 项老头眯着眼睛说:“冬天得把炕烧热了,索性都是烧,妈的,干脆顺便把菜煮上一锅。待会儿别走,咱们一起吃一顿。” 薛怀朔一板一眼地把话题拉回正轨:“项老,您好,我们来是有事要请教您的。” “城外正元道观的空法观主,他因为斩灭尸陀林主受伤,至今没有痊愈,舍妹曾蒙他救治,现在想来问问您,您对魔物和且安城都比较熟悉,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他吗?” 江晚心想果然,那姑娘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可怜妹妹。 江晚略一思索,说:“我们还是得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,又为什么迟迟不好,心结解开就好了,我看空法观主黑眼圈那么重,晚上肯定睡不好。” 薛怀朔说:“我们会搞清楚这事的,您不必自责。” 他一边往院子那头走,一边继续说:“王丫头离不得人,不然又要在地上打滚了,我走不脱,只好劳烦你们了,待会儿务必留下来吃顿饭。” 他们横跨了整个院子,走到一棵树前,项老头蹲下去开仓库的门,忽然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晚一眼:“姑娘,我当初为了防止王丫头跑到这儿玩,设了不让姑娘进来的禁制,你能在外面等等吗?” 薛师兄松开了她的手,他是想找机会问问自己师父的事情,所以没法留下来陪她一起,大约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满意,抬手摸了摸她的头。 薛怀朔跟着项老头进了仓库,迎面先是看见了许多粗细不一的圆木堆在一起,然后闻到了一股奇异又有点熟悉的熏香味。 薛怀朔点点头,没察觉自己的声音陡然温柔了许多:“是,我妹妹很乖。” 薛怀朔:“……” 反正我妹妹喜欢我,不喜欢他。她还说可以给我生宝宝。她最喜欢我。 “这熏香很好闻。”他说。 薛怀朔问道:“您在且安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吗?” 薛怀朔问:“您认识我的师父吗?他以前经常来且安。” 他问:“你师父叫什么名字?” 项老头犹豫了一下,摇头:“没听过。” 项老头这下转过身来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这样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,他说自己叫方弦——就是送我这香的人。” 项老头看着他,忽然叹口气,说:“你师父是不是去世了?” 项老头眯着眼睛,又叹了口气:“我猜到了,但是还不愿信。你师父说只要他没死就会一直到且安来的,就会一直来拜访我的。忽然不来了,我还在想他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……” 项老头从身上摸出一根旱烟,点火抽了一口,嘴里吐出白雾,笑着骂了一句:“还能干什么,男人他妈凑在一起不就是喝酒抽烟。”能给人知道的妻室。” 他印象里自己师父从来不沾女色,极为正经。据师父言语间透露,是因为他曾经的道侣早亡,从此伤透了心,因此尽力多做好事,为了死去的伴侣多积功德多祈福。 项老头说:“我看他每次来都遮遮掩掩的……既然是突然去世的,你还是去找找他那房妻室吧,这寒冬大雪,要是她们忽然没了生计来源,只怕不好过。” 项老头想了想,在那堆杂物里翻找了起来,找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布娃娃:“这是他有次落在我这儿的,我估计他有个小女儿。你找找带女儿的人家……他每次都往文山路那边去,应该就在那一块。”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,都有关弘阳仙长,薛怀朔如愿确定了项老的那位朋友肯定就是自己师父,但被刚才猝然得知的消息弄得有些情绪复杂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手上拿着那个灰扑扑的旧娃娃,很有点心不在焉。 可以抱抱她。 可能是因为骤明骤暗,薛怀朔感觉自己的眼睛也不是很舒服,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,而是问了最后一个疑惑:“麻烦您了,请问您有没有听过红白橡木呢?” 薛怀朔:“红白橡木,一种很贵的木头,用来做傀儡的。” 江晚在树底下等他们,百无聊赖下在用火焰术点燃树下的枯叶玩,点燃的火星亮得晃眼,虽然只有一小簇,但是被她指挥着在空中悬浮跃动,倒像烟花一样,就是盯久了眼睛不舒服。 他手上拿着一个很旧的布娃娃。 “喜欢这种布娃娃?”他有些意外。 她小时候是和老人一起过的,长大了也和父母不亲,后来自立了几乎就是在和父母断绝关系的边缘试探,老人家不兴送礼物那一套,她从小也没收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。 项老头:“欸别那么急着走,一起吃顿饭啊,你师父送我那么多东西,我招待他弟子吃顿饭还是吃得起的!” 等出了项老头的院子,江晚问:“师兄,你是找到了弘阳仙长的线索吗?他以前来且安是做什么的啊?” 薛怀朔摸她的头:“我给你买别的娃娃。” 薛怀朔:“那我们现在顺便去文山路看看,然后再回去搞清楚空法观主的事情,好不好?” 薛怀朔:“没有。” 薛怀朔:“我要腾出手来去查我师父这边的事情,空法观主那边没时间陪他们耗了,我打算逼问,反正就那几个当事人,对一对口供就清楚了,我看看到底是心病还是利益纠葛,这病到底怎么就好不了了。” 江晚顿了顿:“用酷刑逼问吗?” 江晚不知该有什么表情:“……啊。” 薛怀朔摸摸她的头,见她漏出些许不忍,让步道:“没事的,问完之后我会负责恢复原样的,只是吓唬一下,不会特别血腥的。” 江晚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插手,让师兄来效率会更高,而且她也不知道正元道观地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,崖底的那些人又是谁杀的,还是闭嘴比较好。于是强行换了个话题:“好,听师兄的。我们现在去找找弘阳仙长的线索吧。师兄你不是说弘阳仙长很可能没有去世吗?既然他在且安城另有妻室,说不定只是换了个身份和自己妻子在一起。” 他顿了顿,又说:“但是想一想,也有可能。我师父向来是个很坚持的人……甚至可以说是刚愎自用了。一点口风都不露给我,然后跑掉去过另外的人生,倒也不是没可能。” 江晚小声说:“那弘阳仙长到底是和谁在一起了,为什么非得完全换个身份才能两厢厮守?” 正好他们路过一个水果摊,摊位上没大人,有个小男孩坐着玩玩具,江晚哒哒哒跑过去,蹲下问他:“小朋友你几岁了?能不能给姐姐指个路?有很高的草的地方,是在哪个方向呢?” 江晚:“……” 小男孩出口就是:“死妈人贩子,你管我呢,我家大人给你妈上坟去了。” 小男孩忽然看见她的脸,怔了一下,然后从凳子上跳下来,甜腻腻地说:“漂亮姐姐,你要去哪?我带你去吧。” 明早之前还有个五千字章。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:红颜老了少年心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山楂小霸王 62瓶;dovis 30瓶;sion、温言、仐靥 20瓶;vanku 14瓶;灯里 10瓶;红颜老了少年心 9瓶;ngs12 2瓶;nebu、瞬贽 1瓶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