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又沉默了好一会儿, 终于忍不住问:“师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?” 薛怀朔:“你以前也有过这么小的时候吗?” 薛怀朔没说话。 所以这就是师兄有时候那么像傻白甜的原因吗! 如果全盘忘记算放弃的话, 倒不如说,她已经放弃了。 薛怀朔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回答的不是标准答案。 江晚:“……” 薛怀朔又想了想:“杀完之后给他们钱可以解决吗?” 正好点心店主已经打包好所有点心了,身子半倚在柜台上,搭话说:“还是得有个儿子的, 总得要传下去的。” 那店主见她一个姑娘家这么说, 自己又想不到话反驳,笑着去看她旁边站着的男人。 店主笑了笑:“说的也是,但凡人嘛,总得有个盼头嘛。” 入目的风景虽然潦草,但依旧十分别致,江晚上辈子没怎么有空出去玩——而且一个女孩子出去玩的风险也太大了——现在正目不转睛地仰头看四面的树木。 “嗯。” “嗯。” 薛怀朔:“……”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,想着她递到嘴边的那一抹甜味其实味道不错。 但是其实只离开这么一会儿,她就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。 老板娘笑眯眯地看她欢快地跑上去,对他说:“你妹妹长得好看,性格也好。” 老板娘手上的活不停,说道:“唉我见过很多身体不好的小姑娘,一整天唉声叹气、娇滴滴风都吹不了的……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,一漂亮起来就爱折腾别人,脾气大得很,但是客人,你家妹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,但是一点脾气也没有。”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:“以后总会是的。我以前觉得狐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精魅,现在想想,还是比不上客人你家的妹妹。” 他一个人回到房间里,在黑暗中站着,想了想,重新拿出一块岁星石,佩在身上,这才坐下打算整晚调息。 以难化之人,心如猿猴,故以若干种法,制御其心,乃可调服。 心猿。 乡下戏台大都简陋,妆面排场也是能省就省,只不过在回忆里尽显着清冷冷的喜气。 有这样的惑人容貌,便是精魅,又有何妨?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,表情严肃地朝门口看去,等了十几秒,没有任何动静,才恍然发觉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声呼唤是来自记忆中的。 他取下身上佩戴的岁星玉,重新收了回去。 就是她一晚上至少吃掉了三分之一的点心,要不是在修道,保守估计要胖十斤。 第二天她很早就下楼了,因为根本就是一晚上没有睡觉。 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说到“好看的女孩子”,江晚说:“听人家说最好看的女孩子都是罗刹族的,罗刹族男子奇丑无比,女子则个个美艳动人、惑人心神。” 江晚睁大眼睛:“真的吗!你见过我师兄依旧觉得我最好看吗!” 江晚满足地握着她的手:“您真好,在我自己心目中,我都觉得师兄是最好看的。” 不过只是走下楼梯的短短几息时间内,他就又调整成了平日那副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,任何人都休想从他脸上读到“再看我就杀了你”之外的信息。 江晚从柜台上拿下一大包油纸包着的点心,欢快地说:“走吧,我准备好了!” 江晚:“点心啊!” “我吃了蛮多啦,所以补充一点存货。”江晚答得光明正大,反正她又不会发胖。 “嗯。” “娶……妹妹?” 薛怀朔:“……”了。 “师兄我以前听人家说过一个恐怖故事,说是有个妈妈写信给好朋友,信上写自己的小姑子真的太过分了——小姑子你知道吧,就是丈夫的妹妹——一年前来到自己家里,平常也不去干活,也不做正事,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或者矮凳上。更过分的是,丈夫也非常宠溺自己的妹妹,任她一天到晚坐着玩,甚至还亲自喂饭给她吃。发展到最后,还要求妹妹晚上和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住!” 薛怀朔说:“可是这个故事并不恐怖。” 她总结道:“很多地方都会把‘妹妹’当做昵称,来称呼关系特别亲密的女性,比如说妻子啊,女儿啊。” 薛怀朔:“别说妹妹了,说点别的吧。” “知道,但是你说吧。”薛怀朔随口应道。 “魔君想自己的妻子身体一贯不好,想必这次是病情反复,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,而且手上的事情实在是过多过急,脱不开身子,便只是回信,没有回家。可是谁知道短短几天之后,他的夫人竟然就这么病逝了。” “三清道祖同情他的遭遇,便说你若是能走过罗候山,便将他官复原职,重新庇佑下界百姓。他走在罗候山上,下定决心绝不回头,可是行至一半,忽然听见自己的妻子在喊他。” “前任魔君十分痛苦,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,于是被心猿控制,就此堕入魔道。” 江晚:“……”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,看见了写着“罗候山”三字的界碑,来路笔直,回头一望就可以望见那个已经远去的温汤镇。 江晚仰头看了薛师兄一眼。 一次头也没有回,什么琐碎难言的牵挂也没有。 江晚隐隐觉得自己四肢关节又钝钝地痛了起来,好像有透明的细线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上面,只待有人在暗处拉线。 (鞠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 感谢投出[地雷]的小天使:山重水复、尼趣思 1个; 21666046、江心秋月白 10瓶;愿逐月华流照君 5瓶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