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说得好听,暮声就不能随我挑,郑先生也不能。”“就算我能,你也看不上啊。”“我的确看不上。”塞西亚偏过脸去,心情已经通过刚刚和郑杭一的斗嘴变好了些。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暮声身上,却发现已经寻不到人了。“别找了,暮声和云小姐已经上船,我们一同下去,就能看见他们了。”塞西亚提着裙子、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往楼下跑。郑杭一跟上,心想这港督千金还真是一点也不好讨好。游轮一层,云染已经被姜暮声介绍给好几位商业伙伴认识,云染一下子压根记不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和脸,只一个劲地笑,说:“您好您好,很高兴认识您。”时不时有人夸赞她两句,说:“云小姐真是漂亮,姜先生好福气。”这样的话,她便纠结要不要回复,通常是姜暮声周到回复说对方的太太或女伴也很美,对方一样很有福气。她就不开口了,在心里纳闷地想:女人好不好看,为什么最终的价值导向都是便宜男人呢。归根结底,还是因为这世道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男性手中,女性往往只能作为男性的陪衬和战利品存在。这种反应现实的念头让云染感到十分不适。她快要笑不出来了。这时,塞西亚和郑杭一一前一后出现了。塞西亚走过来道:“云小姐,欢迎你和暮声一同来参加派对。”云染礼貌回复:“谢谢你邀请我。”郑杭一看着两个女人演绎面上的和谐,抬起手,跟暮声打了个招呼。姜暮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杭一一眼,郑杭一摇摇头,又耸耸肩,示意他不要想岔了。姜暮声点点头。游轮派对和先前那些宴会差别并不是十分大,最大的差别就是地点不同。云染大体上都能应付,大部分时间,她只需要静静跟在姜暮声身边就好。姜暮声话虽然不多,但无论跟谁的谈话都能用三言两语就应付自如。不愧是生意人。云染在心里分析姜暮声每一句她觉得有用,未来可能派的上用场、对她有帮助的话术,她感觉商务谈判的时候用不错。之后几年好像就有这样的专业课要学。她跟着姜暮声,也算是提前实地观摩了。整个过程中,塞西亚没有找云染一句麻烦,云染都有些不习惯。大约安安分分在姜暮声身旁待了一个小时,她借口去洗手间走开。没过一会儿,塞西亚就跟上来了,如她所料。“塞西亚,你果然出来了。”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塞西亚抱着双臂笑道。云染说:“我也有话同你讲。”“那正好,我们都有话要对此讲,看来要深聊了,上二层甲板上,你敢吗?”“有什么不敢的。”云染率先踏上楼梯。塞西亚紧跟其上。甲板上,没有了任何建筑的遮挡,海风呜呜地吹,潮湿地打在她们身上。海浪拍打游轮船身的声音也格外清晰。天已经彻底黑了,但今晚的月亮很亮很亮,月光照耀下的海水,蓝的发黑。像是有人掉下去,就会毫不犹豫将人整个吞噬掉的深渊。塞西亚笑着问:“现在呢,你怕了吗?”“你都不怕,我为什么怕?别说乱七八糟的了,我们不是可以放松闲谈的关系,我之所以答应跟你上来,是因为有话要问你。”“什么话?”“我老豆的死,跟你有关,对吧?”“你老豆又是谁?不是什么蛐蛐蚂蚁都配认识我!”云染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愤怒:“我今天才知道,港督千金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担,不坦率的人。”塞西亚无所畏惧:“随你怎么说,你尽管去告,如果成立的话。”“为了我老豆,我自然会把该做的都去做。”“你质疑警察办案的公正性?”云染抓住漏洞:“还不承认,你如果没有参与其中的话,怎么会知道我老豆的事?港督千金跟我一样还在上学,根本不会涉及监狱的事。”“你别血口喷人!”“我老豆在遗书中提到一位英国小姐去看过他,那位英国小姐应该就是你吧,塞西亚。”云染摆事实讲道理。塞西亚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捋了一下头发,故作镇定:“是我又怎么样?”“塞西亚,你究竟对我老豆说了什么,又做了什么?竟然让我老豆惨死在监狱?”“云小姐!你是否过于天真了,你以为我父亲是港督,我就有这样的权利,去左右一个囚犯的生死?”“我觉得你有。”云染肯定地说。“伤人不一定是直接采取什么非常手段,有时候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一个人的命。”塞西亚的蓝眼睛波动了下。“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害你老豆一条命?”“因为我。”“那我也该是直接害你。”塞西亚突然转了向,面朝大海,双手撑着栏杆,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:“云染,现在我觉得你真可怜。”云染靠近塞西亚,不自觉握紧拳头。“你把话说清楚些。”塞西亚无辜道:“我是英国人,对中文还不太熟练,你要多担待些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