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宝珠忽然被皮草裹住,湿冷的身子登时感到一阵暖意。他怔了怔,刚抬头,便叶京华搂进了怀里。男子搂地很紧,赵宝珠的半张脸都埋进了皮草了,头靠在叶京华的肩头,手臂和肩膀都被紧紧搂住。
夏内监见状,喜笑颜开:“诶——对了,看这小落汤鸡似得,赶紧捂一捂。”说罢又对赵宝珠道:“你看这回把叶大人急的,赵大人现在是官身了,身边儿也得带个人啊,有什么事也好知会一声啊。”
赵宝珠见叶京华还是关心自己的,稍稍松了口气,闻言看向夏内监: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赵宝珠很感激地说:“夏公公,谢谢您。”
他的脸埋在皮草里,乌发湿淋淋地沾在额头上,声音也闷闷的。
夏内监看他这个小可怜样儿,也有点心疼,一路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。待要上马车前,看了眼依旧面色冰冷的叶京华,明知小两口的事儿不好插嘴,还是小心地嘱咐了几句:
“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啊,还是身子要紧。先喝点儿姜汤,好好睡一觉,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啊。”
叶京华闻言,神情虽没什么变化,还是冲夏内监点了点头。
夏内监这才稍微放下了心。看着两人上了马车,缓缓行出宫门,蹙了蹙眉。
没想到竟是太子将赵宝珠叫去了。太子忽然叫他做什么呢?还淋成这样。
夏内监是在元治帝身边儿伺候的人,所以他知道此事皇帝也并不知情。夏内监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儿,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让皇帝知道才行。
雨幕之中,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驶进了叶府。
赵宝珠埋在白狐毛里,垂着眼睫,心情有些低落。一路上,叶京华也没有说话,车厢里十分沉默。到了叶府,下人们见两位主子神情不好,也都不敢说话,连呼吸都放轻了,将两人恭敬地迎了进去。
待进了屋中,叶京华屏退了下人,将门关上。
赵宝珠裹着狐狸皮子站在屋子中间,有些不安地看了叶京华一眼,抿了抿唇,试图解释道:“我……方才——”
叶京华回头,看了他一眼。
赵宝珠被他的神色冻得一颤,话登时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。
叶京华收回目光,也没管他,转头就从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。
赵宝珠没想到叶京华竟连解释也不愿听,愣愣地看着叶京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鼻子忽然一酸,满腔的委屈忽然充斥了胸膛。他一个人站在屋里,感到狐裘下的官服湿淋淋地沾在皮肤上,忽然觉得很冷,委屈地抽了抽鼻子。
片刻后,小门’吱呀’一声被打开。
叶京华端着盆热水进了屋里,一进门,就见赵宝珠正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。
叶京华登时一愣,接着赶紧将手上的盆’噗通’一声放到了地上,迎上去道:
“怎么了?”
他忙把赵宝珠搂进怀里,手抚上他的侧脸,一摸就摸到了满脸的眼泪:
“哭什么?”叶京华将他的脸捧起来,看着少年通红的眼圈,心疼坏了,一下什么气都忘了:“方才吓着了是不是?”
他不安慰还好,一安慰赵宝珠瘪了瘪嘴,’呜’的一声就哭了出来:
“太子,太子殿下吼我,你也吼我——”
叶京华闻言一怔,遂皱了皱眉,将人搂进在怀里:“好了好了,都是夫君的错,夫君不该吼你”接着柔声问道:“太子吼你什么了?”
赵宝珠抹着眼泪道:“太、太子不让我跟你在一起——”
叶京华闻言,眼眸骤然一暗,面上却并没有惊讶。
他轻轻’嗯’了一声,道:“他是怎么说得?”
赵宝珠吸了吸鼻子,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把太子是怎么训斥他的全说了一遍:“殿、殿下好凶,他让我住到别地方去,还、还说男子结亲于国法不容——”
他抱怨得起劲,没注意叶京华的神色一寸一寸地变得异常冷淡。
叶京华根本不想听太子是怎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赵宝珠的,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太子一定是将赵宝珠最在意的东西拿出来压他,逼迫他和自己分开。
听他说完,叶京华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。
赵宝珠委屈极了,嘟着嘴抱怨:“明明陛下都同意了,太子殿下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?我、我都跟他说了,我跟少爷都成亲了——”
叶京华闻言,轻轻’嗯’了一声,一边儿听着一边儿将赵宝珠身上的狐裘脱下来,再脱下湿透了的官袍,轻声哄道:“先沐浴,去去寒气。”
赵宝珠被他半扶半哄着泡进了热水里,整个身体被热气蒸腾着,情绪缓和了不少,舒服得喟叹了一声。
叶京华坐在浴桶旁,一只手抚着赵宝珠湿漉漉的头发,在他被热水蒸腾得略粉的脸颊上吻了吻:
“他说这些,你在他面前是怎么答的?”
赵宝珠趴在浴桶边上,半闭着眼:“我可生气了——”他将自己反驳太子的话说了一遍,接着才反应过来,瞪大了眼睛看向叶京华:“少爷,我好像对太子殿下不敬了。”
叶京华靠在浴桶边,见他神情似有忧色,靠过去轻轻吻了吻赵宝珠的额角:“没事。我来处理。“
听他这样说,赵宝珠微微放下了心,他一向是很信任叶京华的: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