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不是吏部的官员,但自有股威严的气势,话音刚落,一个小吏便战战兢兢地跑过来,俯首听他吩咐。
“去看看曹尚书,左右侍郎大人是否还在衙门。”叶京华淡声道,一手还按着赵宝珠额上的伤口。
小吏点头应是,屁颠颠地小跑进衙门,半晌后转回,向叶京华回道:“回叶大人,尚书大人,左右侍郎大人都不在。”
曹尚书当然不必说,*左、右两位侍郎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条子了,一个个脚底抹油,早就回家躲着了。
叶京华面色不虞。
小吏站在一旁,时不时抬手擦一擦额上的冷汗。赵宝珠被伏在叶京华怀里,也不敢说话,不能救小吏于水火之中。
叶京没有沉默太久,抬起眼对小吏道:“烦请你明日告诉两位侍郎大人,我改日上门拜访。”
闻言,赵宝珠心下一凛,抬头去看叶京华。小吏面上冷汗津津,不住地点头哈腰:“是,是。”
叶京华收回目光,一手紧紧揽住赵宝珠:“话请一定带到。”
小吏就快要把头低到土里去了。这位户部的大人实在气势太惊人。
叶京华不再多言,搂着赵宝珠转身上了马车。
一进车厢,赵宝珠就急急抬头望向叶京华:“少爷,你要做什么?”他怕叶京华是要找两位侍郎大人的麻烦,但今日之事,真的不关他们的事啊!
叶京华一手紧紧扣着赵宝珠的肩膀,另一只手按着他额上的伤口,闻言,没有说话,也不看他。
赵宝珠等不到答复,扯了扯男子的衣袖:“少爷,你说话啊。”
叶京华下颌微动,垂眸瞥了他一眼:“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。”
赵宝珠被他的目光冻地一凛,叶京华已经许久没对他说过这样不客气的话了。他悻悻低下头,不敢再说话,整个回程的路途中,两人没再说一句话。
叶京华全程都冷冰冰的,赵宝珠噤若寒蝉,待到下了马车,才发觉他们回的不是小叶府,而是本家。
赵宝珠惊讶地张了张嘴,刚想问什么,却被叶京华抄起膝弯一把抱了起来。
“!”赵宝珠身体腾空,惊讶的瞪大了眼睛:“少爷!快放我下来——”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!
叶京华根本不搭理他,抱着赵宝珠大步流星地踏进叶府,一路急补走入内院。不知叶家人到底是如何传递消息,就这么点儿时间,叶夫人竟已经闻讯而来,在内室里头候着了。
赵宝珠被叶京华一路抱进去,刚被放到榻上,叶夫人便迎了上来:“快让我看看,伤成什么样了?”
叶京华自侍女手中结果发带,将赵宝珠额角的发丝全束起来,额上的伤口也因此一下子暴露在了烛光下。
“唉哟——”叶夫人一看就皱起了眉头,气恼道:“曹氏那老头也忒黑心了,一大把年纪,还如此为老不尊!自己孙子的夫人都跑了,他不去教育,反倒在衙门里逞起威风来了,还敢伸手打人?!我看他们家的福分全是被他个老不死的作践了!”
叶夫人一张嘴也是真的厉害,赵宝珠听得出了一背的冷汗,刚想说话劝和劝和,叶京华却先打断道:
“还请母亲请胡太医来。”
先前叶夫人病了,宫中皇帝与宸贵妃刻意赐下了太医,叶夫人痊愈后还吩咐他要在叶家多住几日,不用急着回宫,今儿倒正好碰上了这桩事。
“已经派人去请了。”叶夫人回道,依旧愤愤不平:“好好的孩子,破相了可怎么好?怎么、他孙子被那个小厮弄破了相他就要还到我儿媳妇身上?真是下作!他们家少夫人明日还要上门来,你看我理她不理!”
赵宝珠眼见着这事儿都要上升为家族仇恨了,赶忙道:“夫人,您消消气,尚书大人没打我,是我没躲——”说罢又看着两人的眼色道:“这种小伤……不必劳烦太医吧?”
他本不想引人注目,如今若是让太医给他看病,不是就要传到宫里了吗?
谁知他话还没说话,叶夫人竖起柳眉呵斥道:“你住嘴!你才多大、懂个什么?!”
叶京华虽没说话,却也回眸沉沉地盯着他。显然人家娘俩是一条心。
赵宝珠只好悻悻闭上嘴,缩起脖子,不敢说话。只敢在心底抱怨,好哇,他这个受伤的反而里外不是人。
幸而就在这时,胡太医提着医箱到了,叶夫人赶忙迎上去:“胡太医,劳烦您快快看一看,这孩子是个最灵秀的,可千万不能留疤啊——”
胡太医闻言点了点头,上前查看,期间对叶京华与赵宝珠交握的双手视而不见,神色分毫不变,观察了片刻赵宝珠额上的伤口,道:
“回夫人,叶大人,这个伤不难治。待老夫将伤口清洗一番,再开一方药,每日早晚换药便好,”
叶夫人闻言,松了口气。叶京华却抬头道:“胡太医,他受伤时流了许多血,是否会对身子不好?”
在他的引导下,胡太医才看见了赵宝珠衣袖上大片的血迹,当即皱了皱眉:“如何能拿衣袖擦呢?大人可是未及时叫大夫?”
此言一出,屋内三双眼睛都盯住赵宝珠。
赵宝珠嘴唇嚅喏几下,面色有些悻悻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