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赵宝珠被拉开,白衣书生蒙着面躺在地上痛得直哼哼,青衣书生下去拉开他的手一看,猛地见到猪头般的一张脸,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酒楼里不少人都在暗中看他们这边儿的闹剧,见两人如此狼狈的模样,人群中发出几声闷响。他们方才其实也已隐隐觉得这两人讨厌,大家好好得坐着吃菜喝酒,就他们俩一路说人长短,叨叨个不听。如今他们俩被教训,众人也乐得看戏。
另一边,赵宝珠被两个壮汉折住了胳膊,却还瞪着他们俩,一双猫儿眼中火光四射。
就在这时,一个人忽然从不远处角落中的某处桌案前站了起来,向他们大步走来。在路过赵宝珠时,还刻意停了一下,目光在他身上转过一圈。
赵宝珠自然也看见了他。来人是个高大的男子,穿着身枣红袍子,腰挂双鱼纹蹀躞带,长得浓眉虎目,很有一番气势。他上下打量赵宝珠一眼,略勾起唇角,指着他对扣住赵宝珠的两人道:
“可把这凶魔星给我抓稳咯。”
接着他便转过头,朝那两人走去了。赵宝珠瞪大了眼睛,不知这人是敌是友,皱着眉挣扎道:“你们是谁?放开我!”
身后的人却将他稳稳扣着,力道不容他挣脱,却又不至于伤了他。右边的人见他挣扎的利害,在他耳边低声道:
“快别挣了,我们主子对你并没恶意。”
赵宝珠闻言,挣扎的动作一顿,问道:“你们主子是谁?”
那人看他一眼,答道:“我们主子是翰林编撰,你需称曹大人。”
赵宝珠闻言,结结实实地一愣,那人竟然是宫中编撰!要知道编撰虽然只是七品的官儿,但翰林院却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。历来的规矩都是只有一甲头三名才有资格进翰林,而他又姓曹——
赵宝珠忽然想起刚才二人话中所言,难道这就是他们方才口中所言,十五岁中举人,前届春闱又中了状元的曹姓氏公子?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?
刚才两人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将叶京华拿与这位曹公子比较。赵宝珠一时不知这人是善是恶,因而十分谨慎地盯着那男子的背影。
来人正是前榜状元曹濂,而他还有另一层身份,是金尊玉贵的吏部尚书之子。此刻他走到两人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跌作一团的两人,虎目缓缓扫过两人身上的穿戴,冷哼了一声,道:
“你们是国子监的监生?”
两人被点破身份,赶忙从地上爬起来,向曹濂俯身拱手:
“学生见过曹大人。”
曹濂也曾是国子监的学生,虽和两人不是一个院的,但这样的风云人物,他们两个也远远瞧见过。因而两人刚才在背地里胡吣一通,虽没骂道曹濂头上,现在却依旧是心里打鼓。
曹濂面色微冷,看着快要把头埋到地底里的两人,淡淡道:“平日里书也没见读出什么名堂,可见时间都花在背后嚼人舌根上头了。”
两人听了这话,面上更是挂不住,出了满头的冷汗,头埋的更低。曹濂见他们这个模样,眯了眯眼,道:“若是这些说辞我改日拿去告诉叶府,你们又当如何?”
两人一听这话,冷汗唰地一下便湿透了整个后背,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,齐齐向曹濂磕头。他们虽话里话外酸歪叶京华,可确实实打实得惹不起这京城如今的第一贵门。如果这话真被传到叶府去,不说叶相,他那个在刑部供职的嫡长子叶宴真便可以将他们提了去!
两人在惊恐畏惧之下一时磕头如捣蒜。赵宝珠冷眼在旁看着,骂道:“既有胆量说,就不要怕人知道!”
若是两人不怕这话传到叶家的人耳里,赵宝珠还能高看他们一分。但两人一听曹濂要将事情捅出去就吓成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,称一声鼠辈真是不足为过!
曹濂闻言,看了赵宝珠一眼,淡声道:“说得好。”
遂转过目光,浓眉竖立地朝两人喝道:“还不快滚?”
两人登时停止磕头,一骨碌从地上拍起来,踉跄着跑了。见两人走了,赵宝珠的气才渐渐消下来,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人钳制着,两条腿还在空中悬着,登时慌道:
“放我下来!”
曹濂背着手,转回过头。见赵宝珠在空中蹬腿,急得脑门冒汗的样子,脸上的冷意褪去,带了点笑意:“将他放下来。”
钳制住赵宝珠*的人道了声’是’,稳稳地将他放下来。
赵宝珠刚站定,抬起眼,便见曹濂走上前来,一双黑眸在他脸上凝了一瞬,唇角微勾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