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对他很客气:“大师,你能不能看到里面有什么凶险?比如那两个大家伙……”他怕惊扰棺材中的东西,不敢直说,只好悄悄一指。
死人“复活”看过不知多少回,秦皇地宫里更是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,谁知道这棺材里有什么东西?会不会活过来?
相师没有回答,拿起罗盘和一个不知名的奇怪器物,站在门洞边来回踱步,几步一回头。
最后,他摇了摇头。
“棺中之物,只要不惊扰了它,便不会有事。反倒是……墙上的画,要当心。”
画?
他们没看清墙上有什么画,因为这门洞开在宫室正中半截位置,既不敢探进头往上看,对面又被棺材挡着,宫室里并未点着长明灯,所以里面其实是黑的。
像陈姑娘和天衢将军这样眼尖的,能看到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,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。
将军问:“大师,能知道画上有什么吗?是不是不靠近就好?”
相师叹道:“老朽儿才疏学浅,只知有凶险,却不知有何凶险。”
将军没办法,叫人先带来一只羊,丢下去试试。
此行除了人以外,各类牲畜也带上不少,光小羊羔就牵了十来只,除此外还有十几条猎犬和训鹰,还有专门用来试毒的小麻雀。
一只羊羔拴上绳慢慢放下去,小羊尚不知发生了什么,嘴被捆住叫不出声,受惊地在地上乱撞,却又因为被绳拴住跑不了太远。
等了一会儿,小羊还是活蹦乱跳,没有一点异样。
将军的面色反而更凝重,羊不会受伤,人可不一定,像这样看不出一点端倪的机关,更难防备。
就在这时,一个近卫猛然低喝:“小心!有东西过来了!”
他听见了,在地面飞快爬行的窸窸窣窣声,鳞片在地上刮过,像风一样快的脚步。
他是近卫中耳力最好的一批,将军非常信他,毫不怀疑地问:“有多少?是什么东西?”
“听不清,大概十来个,十来只。小心戒备,它们来得特别快!”
将军当机立断道:“全军戒备,放下绳桥,让几位大师先下去!”
整支队伍马上动起来,架好绳桥,一组用来放人,一组用来送物。年轻力壮的不需要这东西,直接跳下便好,入镜人们也一样,径直冲出跳了下去,有些武功高强的更是直接带着人或大包裹跳下去。
洞口距地面一人多高,陈姑娘没有这样的身手,她也不和那些体弱的医师相师抢这个机会,不知不觉竟然排在了最后。
上千人挤一个三人多宽的门洞,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里去。短短一盏茶功夫,队末的人都听到了那令人心生寒意的爬行声。
大家更快了,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下跳。
眼看要来不及了,落在最后断后的将军抓住陈姑娘,纵身一跃。
在跳出去之前的那一瞬间,她回过头,看到了——
从远处蜿蜒蛇形来的东西。
一群漆黑的怪物。
将军带她跳下去后还心有余悸。他也看到了那些东西,又丑又狰狞,黑乎乎的,长着长尾巴,像人像蛇又像鱼。
冲到洞口时,这些东西又不肯下来了,狂躁着,扭曲爬行,乱糟糟头发下的圆眼珠盯向下方的人,似有畏惧之意。
大家一开始还防范这些东西会不会跳下来,看它们没动静,短暂放下心后不免更警惕。
这些怪物不敢下来,只能意味着一件事——
下面有远比这些怪物更恐怖的事物。
“这些不会就是鲛人吧?”将军嫌恶道,“它们怎么又蹿出来了?走道里那么多鲛人油,奔我们来干什么?”
说着也顾不上头顶的怪物,转过身让手下的小兵们都站好了,带下来的家伙也收拾好,再叫人清点有没有遗漏。
命令吩咐下来后,一个有着让人不舒服的阴柔嗓音传出来。
“自然是因为,这间密室里有它们想要的东西。”
他的样貌也格外阴柔,细长眉目间有股令人不舒服的阴湿感,像条阴渠中的蛇。
将军一见就知道他是谁了。明悬,两广人,据说名字取自明镜高悬之意。他麾下的士兵曾有些以貌取人的,看见他这幅样子便瞧不起,事后这几个士兵都拉了好几天肚子,夜里一直做噩梦。他知道后把人都叫来骂了一通,再带去给明悬赔罪,当时明悬说话非常不客气,把几人都刺了一顿,结果第二天那些士兵就都大好了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