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不闹事，是因为沈卿你还在朝廷里，他们不敢闹事。” 洪德帝笑洒脱一笑：“是时候找机会露个面了，也让他们放放心。” 沈老爷一怔，然后连忙回答道。 “五日之后。” “老大最近，有没有去找你？” 沈毅微微摇头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大殿下是个很聪明的人，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找我，找我不仅没用，对他自己还有害处。” “都退下。” 等人都离开之后，皇帝微微叹了口气，开口道：“老实说，朕考虑过老大，他毕竟是朕的长子，还是惠妃的儿子，朕心里是喜欢他的。” “只可惜……” 沈毅低头道：“陛下如果属意大殿下的话，恐怕就要杀很多人了。” 因而，这也就成了皇长子李望最大的痛点。 实在是太低微了。 这也是洪德帝，现在几乎不考虑李望的最大原因。 说着，皇帝沉默了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子恒啊。” 皇帝很少称呼他的表字，事出反常，他连忙低头行礼道：“陛下吩咐。”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开口道：“陛下吩咐。” “惠妃……” 沈毅低头苦笑道：“陛下，这是宗室里头的事情，臣如何好插口，而且臣没有陛下的威望，多半管不住那些好事之人，这事……” 皇帝低眉道：“惠妃出身吕家……这事咱们俩当年做的太糙，但是这些年，朕已经派人把窟窿给补上了，任谁去查，都是一个结果，那就是惠妃就是吕铮的孙女。” 皇帝陛下淡淡的笑道：“就说是，为了维护朕的名声。” “朕不是说了万一嘛，你呀你，还是考虑的太多。”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，低头道：“陛下，这事臣应下了。” “至多就是丢官回江都养老去。” 他静静的说道：“这些年，内卫已经拿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为非作歹的证据，朕先前不办他们，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，现在还留着他们不动，是因为牵涉太子，朕不想朝局震荡。” 皇帝眯了眯眼睛：“至少，要让他们一蹶不振。” 了不起就是将生母也立为太后，不过立不立生母这件事，甚至还要看孙皇后够不够强势，要是孙皇后足够强势，甚至只能立为太妃。 皇帝这第二件事，很明显是担心后族的势力太大，想让沈毅帮着打压打压。 这对于沈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，他微微低头道：“臣遵命。” 皇帝想了想，摇头道：“自然是不一样的。” 沈毅欠身行礼：“陛下圣明。” “半个甲子……” “要是真的再执政半个甲子，朕那些儿子们怎么想倒是两说，恐怕朕自己，就要变成一个昏君了。” 皇帝陛下，还是心心念念“世祖”两个字。 皇帝站了起来，走到沈毅面前，也找了个小木墩坐了下来，然后拍了拍沈毅的肩膀，笑着说道：“朕尽量多活几年。” 他叹了口气：“一个月前那一回，朕几乎已经瞧见父皇母后了。” 因此繁巨的工作，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幸福感，这么些年来，支撑他一直辛苦工作的，一是身为皇帝的责任，二来就是生前身后名了。 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，他的身体状况，还是十分不容乐观。 “今日陛下说的话，臣都记在心里了，臣不希望陛下出事，打心眼里希望陛下能够一直坐镇朝廷，但是有一天真的有万一，今日陛下交待的事情……” 洪德帝也站了起来，脸上笑容灿烂。 他再一次拍了拍沈毅的肩膀。 沈老爷有些愕然：“陛下您？” 皇帝哈哈一笑。 陛下驾到！ 他们先是去燕京城里出了名的八大胡同逛了一圈，然后才去了城里有名的饭庄吃饭。 这也是他从继承了父业之后，第一次自己掏钱结账。 一顿饭吃完了之后，头生白发的李姓男人，站了起来，背着手向外走去，虽然脸上带着笑容，但是脚步已经非常虚浮了。 他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沈姓朋友，颇有些感慨的说道：“要是能年轻个十几岁，你我便可以结伴，去天下到处走一走，要是碰到冤假错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