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了新帝……” “那个时候，不交也得交，不过……” 这些话，这些年沈毅埋藏在心里，从来没有跟人说过，哪怕是赵蓟州，张简，甚至是自家夫人，沈毅都没有提过。 小侯爷端起茶水，深呼吸了一口气：“顾虑是，朝廷为了解决隐患，在解除咱们家兵权的时候，一定会对亲近咱们家的将领动手，比如说薛叔叔，还有……苏伯伯。” “他们恐怕保命都很难。” “不错。” 他看着沈渊，静静的说道：“自燕都破城之后，你爹我的后路，其实就不用找了，我不谋逆，朝廷就绝难动我，至于下一代人，你既然做出了倒向朝廷的选择，那么也不用为父再替你还有后辈操心。” “等做完这些事，为父就跟你娘回江都老家，过几年清闲日子。” “爹，那高丽公主呢……” 沈老爷神色依旧平静。 “那不是什么高丽公主，那是将来局势不对的时候，你以及咱们沈家人，去占了高丽的理由。” 后续的事情，沈毅已经想好了。 高丽王不止一个儿子。 那时候，这座沈家后花园就算是成了。 “会的。” “陛下那里，不会有什么阻碍。” “没有人能多说什么。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 沈渊站了起来，跪在了沈毅面前，低头道：“爹，儿子选后者。” “这第二条路，不容易走，你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，从今天开始，往后你就都要辛苦起来了。” 沈老爷轻声道：“淮安军诸军，你都要走一走转一转，尤其是跟苏方那些年轻人，更要多多走动。” “年之内，要把北边诸军的情况，了然于心，为父这里……” “你也不必压力太大，勉强自己。” 沈渊跪在地上，低头道：“阿爹，您当年十八九岁就出去领兵了，孩儿怎么也能继承您的一些本事，您放心，三年之内，孩儿一定将淮安军上下，统统摸熟摸透。” “好孩子。” “是！” 他离开之后，蒋胜才走了进来，走到沈毅身边，给沈毅添茶。 蒋胜先是低头应是，然后开口道：“大公子他……” 蒋胜有些心疼，开口道：“大公子往后几年，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。” 说到这里，沈毅抬头看了看外面，默默说道：“还有一两个月就过年了，安排一下，年前我要回燕京去。” 沈老爷依旧看着帐外，有些出神。 应该很快，就能在燕京再见老朋友了罢…… 现在的沈渊还不成熟。 相比较来说，哪怕是当年在东南剿倭时的沈毅，亦或是在老家江都面对范东成的沈毅，都会比现在的沈渊要更成熟一些。 洪德十九年开始，沈老爷开始亲自教授自己的长子读书，打磨他的性子，一直到前两年，沈毅才确认，自己这个儿子有足够的潜力，接过自己打下来的家业。 一直到现在，他的这个长子的成长依旧远远赶不上沈毅，但是他也的的确确在慢慢成长。 而现在，既然沈渊已经替沈毅，或者是沈家做出了选择，那么沈老爷自然就要着手去布置这些事情。，以便将来培养出一个离开沈家就坐不稳王位的窝囊高丽王。 …… 沈毅围了盛京一个月之后，盛京城里的朱里真人，再也禁守不住严寒，派遣了使者打开城门，来到了城外的大陈军营门口，要求见沈毅。 凌肃就坐在沈毅旁边，闻言站了起来，跟在沈毅身后，欠身道：“沈公，要不要末将跟您同去？” “凌将军派人，将我那逆子寻来，咱们一起见一见朱里真人的使者。”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，中军大帐里的这场“见面”才算正式开始，坐在主位上的沈毅，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，笑着说道：“你们朱里真人看起来真是缺人了。” 这年轻人也在抬头看着沈毅，听到沈毅的问题之后，他微微低头，抱拳道：“在下赵兴。” “是。” “没有记错的话，侯爷也是儒生出身。” 沈老爷笑了笑：“我确是儒生，不过我这个人啊，愚笨的很，没有理会到圣人说的仁义礼智信，因此有些粗鲁。” 沈毅打量了他一眼，笑着说道：“这位使者莫怪。” 沈侯爷笑呵呵的说道：“你父至今还在建康，好生生的活着呢，使者想不想去建康，见一见令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