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混进来的。” 沈毅皱眉不语。 孙谨跪地叩首，磕头如捣蒜。 洪德帝抬头看着沈毅，无奈道：“沈卿，朕不会做这种事。” “臣明白的……” 巨大的考验 在建康皇宫里长大的太监，反过来同时行刺皇帝与沈毅两个人，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合理，哪怕他们同时去刺杀沈毅与皇帝两个人的其中一个，这件事都会显得合理的多。 更不合理的是，他们牙齿里有毒囊，但是匕首却没有淬毒。 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，沈毅也以为是自己的老板，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给弄死。 撇去两个人之间的情分不提，单单从利益角度来考量，也不太可能。 而且他期待已久的封禅，也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被毁掉。 最起码，薛威那一支，一定会直接回师泰安。 天下立刻大乱。 想明白这些关节之后，沈毅也有了自己大致的猜想。 十年之后的今天，北齐危在旦夕，北齐清净司也不得不把当初可能是用来刺探情报的棋子，用在刺杀上。 再者说，假如皇帝被猪油蒙了心，那么今天晚上沈毅住在行宫里，也不应该是两个太监去刺杀沈毅，派几个身手不错的内卫去接沈毅过来，路上一杀一个准。 皇帝皱了皱眉头，开口道：“朕没事，小伤而已。” 沈毅低头道了声谢，然后坐在了皇帝面前，皇帝陛下扭头看了看还在跪地磕头的孙谨，闷声道：“滚出去。” 孙谨这会儿额头已经见青，他涕泗横流，却不敢不听话，起身摸着眼泪就走了。 沈毅看着孙谨离去的背影，摇头道：“孙公公看起来吓坏了。” 沈毅看着皇帝，低声道：“这应该是北齐清净司最后的人手了，他们已经狗急跳墙，所以才会让这些人在陛下要封禅之前，对陛下动手。” 皇帝陛下身上披着一身外衣，低声道：“朕这里的两个刺客，刺朕的时候，用的是烛台，方才沈卿你过来之前，内卫汇报朕说，刺沈卿的人，用的是匕首。” 洪德皇帝抬头看着沈毅，低声道：“在朕这里动手，能成则好，但是最主要的目的，应该是为了惊动沈卿，将沈卿吸引过来，然后对沈卿动手。” “若是不成……” 这场刺杀，要真是北齐清净司主导的，那么用心真就是非常险恶了。 即便沈毅没有不信任皇帝，皇帝那里也可能觉得沈毅产生了不信任。 而这，也是到了考验他们君臣之间互相信任程度的时候了。 沈毅低头道：“这些人，应该是清净司最后的家底，他们冒了头，宫里顺藤摸瓜清理一遍，以后就彻底干净了。” 皇帝沉默片刻，摇头道：“若是封禅推延，便是正中齐人下怀。” 沈毅低头道：“臣明白了，臣这就去准备，陛下趁着还有两三个时辰的空档，好好歇一歇罢。” 沈毅摇头笑道：“这点伤势，臣在战场上受过不少次，没有什么关系，陛下大可以放心。” 卧房外面，晋王李穆与布政使张简，都已经等待许久，见到沈毅走出来，二人立刻围了上去，尤其是李穆，神色极为紧张，他拉着沈毅的胳膊，压低了声音：“子恒，陛下……陛下……” 李穆“啊”的惊呼了一声，连忙放开沈毅的胳膊。 “皮肉伤，没有大碍，已经包扎过了。” 李穆站到了沈毅另一边，压低了声音 沈毅回头看了看皇帝的卧房，然后低声道：“宫里带出来的太监里，有清净司的暗手，他们暴露了之后，眼见陛下那里没有机会，便在路上埋伏我，我一个不留神，被他们给刺伤了。” 沈老爷抬头，看向还漆黑如墨的夜空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，开口道：“王爷，麻烦您通知下去，今日封禅照常进行。” 他又看向张简。 张简与李穆对视了一眼，都不约而同对沈毅拱手行礼。 争面子！ 君不密则失臣。 这些事情，沈毅拎得很清楚。 他们离开之后，沈老爷抬头看了看天色。 朱镇跟在沈毅身后，一步也没有离开，沈毅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，开口道：“扶我回去休息会罢。” 沈毅扭头看了他一眼，皱眉道：“不要乱说话。” 沈毅还没有离开皇帝的居所，随同前来的宰相陈靖，也已经匆匆赶到，这会儿是半夜凌晨，老头显然也是刚从被窝里被叫起来，见到沈毅之后，他慌忙上前，就要拉沈毅的袖子，朱镇见机的快，连忙上前拦了一下，然后低头道：“陈相公，我家侯爷被刺客刺伤了，您小心一些。” 沈毅看着陈靖，微笑摇头：“相爷放心，我不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