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穆托刚刚传完军令回来,他听到了这句话,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开口道:“大汗,要是沈七把洪德皇帝给杀了呢?” “蠢物!” “沈七敢动,立时死无葬身之地!” 穆托低着头,想了想:“大汗,是不是派人,去挑拨他们君臣……” “暂时是没用的。” “按照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,这个十岁登基的小皇帝。” “穆托。” “你再去一趟燕都,跟赵皇帝说,大同这里打不下去了,薛威固守不出,我们没有办法,再加上粮草已经快要尽绝,我准备退兵了。” 穆托低着头,擦了擦头上的汗水:“大汗,那赵皇帝这会儿估计都快要疯了,下臣这个时候过去说这种话,恐怕,恐怕……” 穆托低头,咽了口口水:“大汗,下臣不怕死,只是怕误了大汗的事情……” 鞑靼汗慢悠悠的说道:“这个时候,只要赵楷还没有完全疯,哪怕他心里再如何憋屈,再如何生气,也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 这位壮年大汗站了起来,背着手看向远方。 “柿子当然要找软的捏。” “硬的捏不动啊。” 时间一天天过去,很快到了洪德十八年的三月下旬。 这一次,他是秘密出行的。 甚至,他还给苏定下了命令,禁止苏定等将领出城迎接。 这些将领见到沈毅之后,都很热情,甚至有些激动。 左路军这些将领,上一次见到沈毅,都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。 在知府衙门的正堂落座之后,沈毅自然是坐在主位上,他低头喝茶,然后看向在座的十几二十个人,笑着说道:“大半年没见了,兄弟们都还好罢?” 但是脸上,却不怎么见笑容。 沈毅四下看了看,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,又似乎觉得少了谁,他环顾四周,才看向苏定,问道:“严骓呢?怎么不在?” 严骓是当初抗倭军旧人,抗倭军的时候是百户,沿海都司的时候是千户,也是苏定麾下的骨干之一,是左路军第二梯队的主力将领。 沈毅摇头:“不曾。” 他微微欠身,长叹了一口气:“沈公,严将军中毒而亡。” 沈毅立刻皱眉,沉声道:“怎么回事?谁下的毒?捉住了没有?” 苏定起身,半跪在沈毅面前,低头道:“抓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讯问,其人便自尽了,末将失察,请沈公责罚!” 沈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心情也有些低落了。 没想到的是,他没有死在战场上,却死在了暗算之中。 他抬头看向众人,缓缓说道:“在座诸位,也都要注意安全,对身边的亲卫近人,多长点心眼。” 众人纷纷起身,低头应是:“是。” “家里人已经派人通知了,骨灰也准备派人送回台州府去,至于怎么处理,末将在文书里已经询问沈公……” “我记得他有儿子的是不是?” “大的今年才十六岁。” 他看向众人:“如果人到了左路军,你们都照顾照顾。” 其中有与严骓关系好的几个将领,已经眼眶发红了。里,通过严将军的事,兄弟们应该也看到了齐人的狠辣之处,如今咱们跟齐人,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。” 沈毅敲了敲桌子,继续说道:“今年年初,我从建康回来,就已经定下来了无大事中军不动的规矩,现在我既然离开了中军,那就肯定是有大事的。” 苏定点头,他站了起来之后,让人把一张地图高挂在屏风上,然后走到屏风前,手拿一根木棍,指着地图上的燕都。 苏大将军指着燕都,开口道:“兄弟们,如今燕都城,距离咱们,只有三百余里了。” “过去一段时间,我们之所以在河间迟迟未动,是因为敌情不明,再加上身后有一个沧州,轻易不好动弹。” 听到这句话,有人不太理解,问道:“大将军,诺勇所部不必顾忌了吗?” “凌大将军主动提出,要以咱们左路军为主攻方向,他的右路军,为我们左路军打辅助,为我们全力拖住诺勇所部。” “直取燕都!” 这一句话,让在场众人,无不激动不已。 “兄弟们……” 众人纷纷起身,半跪在沈毅面前,低头抱拳:“末将等,谨遵沈公号令!” 他看向众人,深呼吸了一口气,握紧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