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肃呼吸急促了一下,低头抱拳:“沈公,刘明远他们,现在到了哪里?” 沈老爷笑着说道:“这种事情,你可以给刘明远他们去信嘛,我给你们都分了邸报司的人,你们可以互相联系。” 他抬头看向沈毅,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:“沈公,刘明远动手的时候,末将想,咱们就可以大举挥师北上了。” 沧州城。 这汉子,凭借着一块不怎么起眼的腰牌,一路过关,来到了征南军最核心的位置。 这汉子揭开了裹脸黑布的一角,声音沙哑:“先生,是我。” 这汉子这才恢复本来面目,周元朗拉着他在密室坐下,感慨道:“先前听说,兄长可能战死在了太原,我心里一点都不相信,今日一见,兄长果然还在人世间。” “没有办法。” “否则,家小恐怕都难以活命。” “便一路寻了过来。” “太原一战,小弟在河间的时候就听说了,那伊灵阿,真是愚蠢至极!” “朝廷,真是用了一群酒囊饭袋!” “兄长这话就见外了。” 图远低头道了声谢,然后问道:“先生,河间怎么说丢就丢了?我这段时间如同野人一般,一点消息也听不到了,这边的战事如何?” “前段时间,诺勇抽调了大部分兵力,想要从凌肃那里突破。” 图远瞪大了眼睛:“所以先生就撤出了河间府,到了沧州?” “这如何会被朝廷责怪?” “至于河间那里,是因为诺勇调走了大量的兵力,以至于苏定十万大军猛攻河间府,这才河间府陷落,我们征南军有什么办法?” “诺勇先是调走河间兵力,又在东线大败,导致东西两线都吃了败仗,这等行为,与叛国无异!很有可能就是他里通外国,与那沈七串通一气!” 图远在一旁,听的目瞪口呆。 “自然是忠君报国。” “将来那沈贼要是威胁到了燕都,咱们便立刻……” “发兵勤王!”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,淮安军的节奏稍稍放缓了一些。 此时,已经是洪德十六年的十月底。 因为距离顺德府很近,沈毅将自己的行营搬到了顺德城里,在顺德城遥控指挥各路军事。 而且,经过这一场大胜之后就,沈毅对于整个战局,也终于放心了不少,这个时候,也不用紧绷着神经,非要把中军大营设在主力军队之中。 这天,李准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书,然后抬头看向沈毅,开口道:“中丞,薛大将军来信,说山西那里的战场上,先锋军与鞑靼人有来有往,不过到现在为止,已经有四五个城池被鞑靼人给夺去了。” “薛大将军还说……” 沈毅这会儿,正在翻看一份来自于皇帝的密信,被李准打断了思路之后,抬头看了看李准,问道:“有没有说先锋军伤亡几何?” “这段时间,先锋军又有三千左右的伤亡,但是因为鞑靼人凶横,肆意杀戮当地百姓,不少原北齐的山西守军主动投军,当地的百姓也愿意帮助先锋军,现在先锋军总体兵力,比起原先还要多一些。” 听到这里,沈毅才哑然一笑:“这是跟我要补给来了。” 李准连忙说道:“河南巡抚衙门程中丞给回了信,说河南会尽力筹措粮食还有相应的物资,不过他在信里说,河南也是刚刚平息战火,因此只能说尽力……”有回信。” “不愿意卖粮的,以刁民论处。” 李准应了声是,开始提笔书写文书,沈毅则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微微皱眉。 好在沈叙一家,毕竟多年粮商,粮食总体来说,并没有缺太多,真正缺的是物资,比如说过冬的衣物,还有药材等等战场上需要的东西。 当然了,这些对于沈毅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,只要山西战场能够稳得住,现在左右两路稳扎稳打,胜利就会慢慢向淮安军倾斜。 沈毅接过文书,很快展开扫了一眼之后,信里的内容很简单,刘明远报告,他们已经抵达了天津港附近,拟订与十一月三号,炮轰天津港。 蒋胜想了想,低头道:“这种消息,应该是都送了的。” 蒋胜低头:“是,我这就让人给苏大将军传信。” “朕知前方战事紧急,本来将帅不宜轻动,但值此国朝大事之间,朕以及朝廷诸臣工,俱盼与卿面议机要。” 盯着这封信,沈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,也坐了下来,给皇帝回信。 “今淮安军战事,从海上又起,如有奇效,淮安军当长驱直入燕都,则今年年内,臣无法分身南归,若效用寻常,则臣安排好淮安军诸事之后,于腊月中旬南归,返回建康聆听圣谕。” 凌展恭敬低头:“是。” 很快,时间来到了十一月初。 站在甲板上的刘明远,望着遥遥在望的天津港,大手一挥:“再贴近一些,再贴近一些!” 这里,是北齐最重要的港口之一。 事实上,如果不是这个从沈毅那里“抄”来的市舶司,北齐经济的崩溃时间,可能还要往前提个一两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