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不能作数的。” “这个道理,凌将军要记住。” “只有利益趋同,才能相对可信。” 沈老爷盯着凌肃看了几眼,然后笑着说道:“世事无常,将来的事情,现在谁也说不清楚,现在用不着说这种话,咱们打好眼前的仗要紧。” 凌肃瞪了一眼这个报信的士兵,怒声道:“眼瞎了?没看到侯爷在这里?” 沈毅对着凌肃笑了笑。并不怎么在意:“我许久没有临阵了,新来的不认识我也不稀奇,用不着责怪他。” 事实上,从淮安军初成,人数过万之后,很多底层的将士,沈毅就很难接触到了。 到现在,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百户,是沈毅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了。 传信兵退下去之后,凌肃站在沈毅身后,继续说道:“沈公,张猛回来了,就说明齐人进行的又一次合围失败,即便诺勇再如何气急败坏,短时间内,也不可能完成第二次合围。” 沈毅闻言,先是点了点头,正要说话肯定右路军几句,守在门口的凌展,手里捧了一封书信走进了帅帐之中,他没有敢去看自己的父亲,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沈毅面前,两只手捧起书信,低头道:“侯爷,邸报司送来的,苏大将军的急信。” 思考了一番之后,他看向凌展,揶揄道:“这是哪里来的文书?不会有假罢?” 沈毅一边把书信转交给凌肃查看,一边笑着说道:“怎么见到了令尊,不吱声了?” “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嘛,免得失了礼貌。” “信你也看了。” 凌肃收起这封信,先是看了看凌展,然后看向沈毅:“沈公,这件事您怎么看?” 沈老爷眯着眼睛,轻声道:“退后个百十里,也没有多么要紧。” 沈老爷目光幽幽。 人心为瓮敌入阵! 现在的右路军,在临城,柏乡一带,如果再往南,恐怕就要直接退到顺德城附近了。 凌肃微微低头,认真考虑了一番,然后眉头直跳:“我以为,趁着北边有缺口,苏将军那里会趁机北上,攫取功劳,没想到左路军并不准备北上,而是准备支援我们这里。” “我不是说了吗。” “哪怕是付出一部分代价,和一些北上的时机,我觉得也是值当的。” 沈老爷沉声道:“打掉他们一部分人手,让这些北齐的边军嚣张不起来!” 凌肃微微欠身:“末将从来不怀疑沈公您的眼光,从抗倭军一路到现在,沈公您从没有错过。” 凌肃沉默了一会儿,问道:“沈公,是不是薛威那里,已经不会再离开山西,回归正面战场了?” 沈老爷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不过我们可以倚仗的军队,不止薛威一路,周怀那一路军队,被征南军三万多人挡在了沧州,已经是立了大功,而刘明远……” 沈老爷回头看向凌肃,笑着说道:“最近一年左右的时间,我给前线军队补充的火炮很少,三路主力每一路,只添了几十门炮,因为我把火器作坊的大部分产力,都转去生产另外一种新炮了。” “嗯。” “刘明远上百艘战船上,布置了我数百门火炮。” “我这支水师,能不能攻城掠地不好说,但是一定能让燕都,以及整个燕郊,还有他们的京畿,都人心惶惶。” “这就是沈公您为什么会说,齐人之败可能会在一夜之间……” 沈老爷正色起来,开口道:“苏定的合围之法,我同意了,凌将军下去安排吧,记得布置的时候,多跟左路军沟通。” 凌肃恭敬低头抱拳:“末将遵命!”你们的军阵布置了,我先睡一觉,等你们后撤的时候,再过来喊我。” “您放心睡吧,至少要明天,我们才能动身南下。” 凌展红着脸,连忙点头,一路把凌肃送出了中军大帐,到了大帐门口,他才欠身低头:“父亲。” “没有,儿子办事都尽了心。” 凌肃神情一滞,他只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,并没有这一层意思,眼见着自己这个长子多想,他想开口解释两句,但是性格使然,向来严肃的他不知道怎么开口,于是“嗯”了一声,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。 说罢,凌大将军背着手,默默离开。 “儿子遵命。” 次日,右路军开始主动迎战,跟诺勇激战了整整一日之后,到了傍晚时分,吃了点小亏的右路军,放弃了安营扎寨,开始整军后撤。 斥候跪在地上,叩首道:“回大将军,南人昨天被大将军打的抱头鼠窜,现在,已经距离临城六十里开外了!” “暂时没有。” “根据斥候汇报,估计很快就可能打起来。” “分明是不愿意在正面战场上出力!” 说完这句话,诺勇猛地挥手。 “传我命令,原地扎营休整!” “大将军,淮安军左路军,开始进攻河间府了!” 诺勇几乎立刻站了起来,沉声道:“消息属实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