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德帝微笑道：“有商有量，才叫商议嘛。” 洪德帝也呼吸了一口气，眯了眯眼睛之后，开口道：“那朕就不远送了。” 穆托皱眉，低头道：“汉皇陛下，莫非这国之大事，是那位沈侯爷说了算？” 皇帝微笑道：“不过朕现在犹豫不定，还要考虑一段时间。” 穆托若有所思，微微低头：“外臣明白了，如果路过沈侯爷附近，当去拜访沈侯爷。” 洪德帝没有起身，目送着穆托离去，又再一次端起茶水，低头喝茶。 毕竟他这个大陈皇帝，是生在建康长在建康的大陈皇帝，并没有经历过七十年前的旧事，如果能够恢复故国，自然是最好。 而现在，即便是沈毅本人，也不敢说北伐一定必胜。 能够取回雁门关以南，他这一任皇帝，用中兴二字，都已经无法形容了！ 这等丰功伟绩，在大陈历史上。除太祖皇帝之外，再无第二人！ 朱里真人的北边，还有更加凶狠可怕的敌人。 但是洪德朝落幕之后，下一任大陈天子，可能会面临比北齐更加难以应对的敌人。 他目送着穆托远去，沉默了许久，然后缓缓开口：“高明。” “盯着这个穆托。” 高太监低头：“奴婢明白。” 高太监再一次低头。 洪德帝抓起桌子上的毛笔，沉思了一会儿，开始起笔。 到最后一段的时候，洪德帝在纸上落笔。 “虚与委蛇，先灭北齐。” “如何？” 穆托很快离开建康。 毕竟他提出来的条件，连向来对北伐态度强势的皇帝本人都有些心动了，如果被那些文官们听了去，洪德皇帝一定会在朝廷里面对巨大的压力，被文官们推着答应鞑靼部的请求。 鞑靼使者离开之后，时间就来到了年关。 只不过这个年关，与从前的年关不太一样，先前每年过年，沈毅都是在家里的，侯府上下有个主心骨，过年的时候也热闹一些。 到了初一这天，朝廷正式开始休沐，沈恒也终于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休假。 到了前院之后，不到十岁的小侯爷，蹦蹦跳跳的迎面走来，见到沈恒之后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，跪地磕头，笑嘻嘻的说道：“九叔新年安康。” 沈渊顺势站了起来，笑着说道：“大过年的，怎么也该给九叔磕个头不是？” 但是面对自小宠爱自己的叔父，他就要随性很多了。 “一早就去了。” 沈恒闻言，摇了摇头。 沈渊眼珠子转了转，对着身后角落里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孩儿招了招手。 沈桑桑比沈渊小几岁，过了这个年，也六七岁了，她跟在自己哥哥身后，也跪在地上，给沈恒磕头：“九叔新年安康。” 沈桑桑眨着眼睛：“九叔，我哥说新年拜年是好事呢。” 跟两个侄儿侄女玩闹了一会儿之后，沈恒把沈桑桑放下，也掏了点钱给她，摸着她的脑袋，笑着说道：“这钱桑桑留着自己花，莫要给你哥骗去了，听你娘说，他一直拿家里的钱，给宫里的小姑娘买东西。” 沈渊脸色涨红，低头道：“九叔，你怎么胡说八道……” 沈恒哈哈一笑。 沈渊笑着说道：“我们去找麓弟弟玩。” 沈渊说着，又看向沈恒，问道：“九叔，我听说婶婶又要生小孩了，是不是？” 兄妹俩闻言，都是欢呼了一阵，然后沈渊看向沈恒，问道：“九叔，这年初一又不是拜年的时候，你这是去哪呀？” 说罢，他摸了摸沈渊的脑袋，背着手离开了家，坐上了轿子之后，很 站在晋王府门前，沈恒抬头看着晋王府的牌匾，微微摇头叹了口气，然后走到门口递上名贴。 沈恒连忙低头还礼：“世子客气。” 沈章，早年在晋王府做事。 只不过沈章早年在晋王府的时候，并没有身份，甚至晋王父子都未必认得他，因此这会儿来不合适。 李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但是却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之色，听到了沈恒的话之后，他叹了口气。 “家父……” 李穆有些痛苦的说道：“太医说，只在顷刻之间了。” “我没有事。” 他一边请沈恒进去，一边开口问道：“听说子恒今年没有回来，家里都还好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