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一但有了新的地盘,新的蛋糕,就立刻会多出许多坑位,能让一些有能力的人爬上来。 沈毅离开开封府之后,不敢耽搁,直接一路北上,赶往济南府。 苏定两度推进到河间府府城之下,又被河间府的周家父子给打了回来。 大规模的主力碰撞还没有发生,但是小规模的遭遇战,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。 当然了,因为打法灵活机动,淮安军基本上不会吃亏,也就是说,齐人付出的代价更大。 因为沈老爷没有固定的地方办公,给他送公文的邸报司以及内卫,要经常确认他的位置,有些不好在路上送的,会确认沈毅下一站的目的地,将公文直接送到下一站去。 这天傍晚时分,身为山东首宪的沈抚台,很低调的,几乎悄无声息的进了济南城。 城里的百姓们,也已经开始正常出来活动,大街小巷,还有不少摊贩沿街售卖。 而且,因为山东全境三年免赋税,用不了多久,就会比战前发展的更好。 这其中,包括了洪德帝给他的回信。 “子恒,子恒。” 张藩台看了看沈毅,无奈道:“先前我那里需要送出城给你的文书,这两天都是送到巡抚衙门里来,我又不是傻子,自然能够猜得到你要回来了。” “怎么样?” “还算顺利。” 张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,指着自己的鼻子,开口道:“你瞧瞧我现在这个模样,你再把一座省城交给我,明年你就要带着我的尸骨,去见你大侄子了。” 相比较洪德五年,沈毅第一次见到张简的时候,如今的张公子,已经全然不复从前那个风度翩翩,相门公子的模样,不仅头发不怎么齐整,而且神色憔悴,借着烛光,还能看到他头上,竟似乎有了几根白发。 可见主政山东,尤其是这么个规矩完全被破坏,需要一点点重建的山东,让他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在上头。 张简微微摇头,对于这个说法颇不以为然,他甚至都没有接话,只是开口说道:“昨天我收到了恩师寄来的书信,提到了关于河南的安排,不出意外的话,朝廷应该会派一个子恒你熟识的人,去主政河南。” 沈毅摸着下巴想了想,然后心里似乎有了答案,不过他也没有明说,只是伸手给张简倒茶,笑着说道:“师兄在山东,这般劳心劳力,将来的山东官员,人人都要承你的恩情。” “日后,山东的所有官员,就都可以称得上师兄的故吏门生了。” “子恒你这番话,与我大父所说,竟几乎分毫不差……” 没有根基,官就坐不稳当。 张简也是走这条路,他自然也需要根基。 也是他张易安,将来的进身之阶。 张简低头喝了口茶水,沉默了一会儿之后,轻声道:“子恒不在的这段时间,我派人在山东各州府,都找到了不少存粮大户,其中大部分人,这会儿已经同意按市价,向官府售粮了。” 不用说沈毅也知道,在这种“乱世”,那些存粮的大户,一定不会是主动要卖粮食给官府。 他微微点头:“所有市价的粮食,我统统都买了。” 张简微微一怔,没有听明白沈毅的意思,不过他也没有追问,而是正色道:“我今天这么急着来找子恒你,主要是有一件正经事。” “恩师书信里说,淮北战场还有另外一个打法,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山东河南两省,退回淮河以南去,借此损耗北齐的力量,慢慢拖死他们。” 张简面色严肃。 他沉声道:“这一年多时间,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,才把山东慢慢恢复秩序,如今山东的百姓,大多也已经承认我们大陈官府。” 张藩台咬牙切齿:“我便死在这济南城里,与济南共存亡!” 沈老爷低头喝茶,微微摇头:“师兄放心,这个打法充其量只能算是中上,我也不同意这个打法。” 见沈毅神情变得凝重,张简若有所思,问道:“少见子恒这么严肃。” 文书里的内容很简单。 燕都京郊,开始了新一轮的征兵。 沈毅把情报递给张简,然后指着这张文书,吐出一口浊气。 “而且,北齐大概率会放弃北部边防,也就是说,他们的边军,几乎一定会被投入在跟咱们大陈的战场上。” “你担不担心?” “要是我……” 第四路军 而且,是那种殊死一搏。 一但北齐大军成型,沈毅目前的考量是,先进入战略防守阶段,看一看具体的情况,然后再临机应对。 而那个时候,就不止是淮安军的事情了,裴俊所部,沈毅会直接接过指挥权,将他们并拢到自己麾下。 张简跟沈毅聊了小半个时辰,然后抬头看向沈毅书房里悬挂的山东地图,若有所思。 黄河一线,就在济南城不远处。 沈毅也抬头看向这张地图,开口道:“退守黄河以南,是最下策。” 说到这里,沈毅琢磨了一下,微微摇头道:“不过,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,北齐集结起来的这支军队,到底有多厉害,因此还不好下决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