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姓沈，沈毅。” “我是大陈在山东战场上的主事的主帅，也就是说……” 沈老爷面色平静，开口道：“包括诸位的性命，都在我一念之间。” 有一部分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，生怕沈毅的目光扫到自己。 还是一片寂静，没有人站出来答话。 沈毅微微皱眉。 “我数三声，再没有人说话。” “我……！” 沈毅认真的看了他一眼，神色平静：“朱里真人伪装汉人，罪加一等，我事后，会派人核实的。” 再加上北边，几代通婚下来，现在单从样貌上，已经很难分辨出来了。 这人闻言，连忙缩了缩脖子，坐回了原地。 没过多久，就有七八个人依次站起来，到最后，大多数人都站了起来，表示自己是汉人。 双方各自坐定之后，沈老爷看向汉人一边，开口笑道：“诸位心里应该都清楚，北齐是朱里真王朝，我大陈才是汉家王朝，咱们血脉相通，乃是同族，诸位可愿意弃暗投明，投效大陈？” 坐在最前面的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沈毅，哑着嗓子说道：“大人，小人无父无母，也没有家里人，追随谁都无所谓，但是这些兄弟们大多都有家室，都在燕都，你……” 沈老爷淡淡的说道：“齐人只会当你们是战死或者是失踪了，战场上人那么多，换身衣服，谁认得你们是谁？” “大人的意思是，不投南……不投陈国的，统统都杀了？” 这少年沉默道：“那只要有人活着回去，有人投陈的消息立刻回泄露出去。” 沈老爷打了个呵欠，开口道：“想必诸位也听说了，淮安军正在兖州府，给汉人分地，如果诸位愿意投靠大陈，也可以在山东造册分地，从前不管你们在北齐做了什么，都既往不咎。” 说完这句话，沈老爷站了起来，笑着说道：“不过我这个人，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，诸位都是汉人，我也不好意思把不愿意归降的都杀了。” “所以我想了个法子。” “沈某，绝不强留你们。” 他“唔”了一声，反应了过来。 他认真想了想，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。 沈老爷和善一笑。 人性与成例 不仅自己不能吐露半个字，同行的所有同伴，都不能吐露半个字，不然这些回去的人，也都不会有活路。 有人咽了口口水，怯懦的看向沈毅：“大人，即便咱们能回去，但是上……” 在北齐国内，朱里真人都以“上族”自称，七十多年来已经根深蒂固，导致这些汉人，已经并不太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明显的“尊卑”含义，甚至有一些不识字的，把这个称呼，当作是朱里真人的别称。 这人涨红了脸，继续说道：“那些朱里真人没有回去，上面依旧会怀疑我们……” “有什么可怀疑的？” 只要是被俘虏过的齐军，不管是汉人还是朱里真人，回去之后，大概率都不再会被齐人信任了。 “咱们都是汉民，我给你们第三条路。” 说罢，沈老爷转身走远，声音清晰的飘过来。 “三日之后，来报知我结果。” 不过他资历虽然老，但是年纪并不大，只有二十二岁不到。 他听到了沈毅的话之后，对着沈毅恭敬低头，笑着说道：“沈公放心，这里末将会料理好的。” 沈毅离开之后，这位梁千户晃悠悠的来到众人面前，先是扫视了一眼这些汉人，然后用带着浓重台州口音的官话，冷笑了一声：“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。” “是真男人的，不妨现在就站出来，哪怕不愿意留在这里，依旧想回到北边给朱里真人当狗，现在提刀砍那些朱里真人一刀，或者自己抹了自己脖子，我都敬你是条汉子。” 梁千户冷笑一声。 “罢了。” “事实上，你们留不留下来，跟老子没有任何关系。” 听到这里，有人开口道：“这位将军，刚才那个大人不是说，给我们三天时间吗……” 梁千户冷声道：“你们报上来之后，本将整理之后再报上去，难道不需要时间？” “请将军赐刀。” 这年轻人拔刀出鞘，迈步朝着那边还在绑着的朱里真人走去。 鲜血高高溅起，一颗人头落地，滚了老远。 梁通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。 梁千户眯着眼睛，冷声道：“我们沈公，我们淮安军，从来说话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