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，微笑道：“朕还以为，你今天要参崔煜。”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，微微低头道。 皇帝闻言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，轻声笑道：“其实也没有多么要紧，最起码他崔光显，没有多么要紧。” “否则，至此就两相罢手，如何？” 他猜对了，皇帝并没有想动崔煜，最起码暂时没有想动。 想到这里，沈毅微微低头。 压服宰相 按照皇帝的意思，沈毅弹劾的这些人，都会被处理，而沈毅本人也就到此为止，不要再继续斗下去。 这个处理结果，沈毅内心深处并不是很满意。 至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当宰相，这个理由就更加可笑了。 只要他读书求功名，就绕不过这个诱惑。 没了崔煜，大把人挤破头来当这个宰相。 如果沈毅真按照陈裕的法子，弹劾崔煜操纵春闱，那么这件事情立刻就会被推到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程度。 所以，今天的大朝会，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。 皇帝笑呵呵的说道：“沈卿你心里，这会儿多半也不太舒服，是不是？” “也是想着陛下圣明的。” 沈毅微微欠身，没有说话。 “如今崔煜已经同意北伐，并且没有在这件事情为难沈卿，朕的意思是，在北伐大业面前，私人恩怨暂且放一放。” 他顿了顿之后，开口道：“陛下……知道陈裕么？” “这个陈裕……” “他在吏部干的很不错。” “再加上陈裕这个人，在吏部干的不错，朕就没有好意思对他动手，前两年还升了他的官。” “唔。” 沈毅微微摇头，笑着说道：“都是陈年旧事，臣早已经忘了。” 他微微低头道：“陛下用人不以派系，抡才不拘一格，臣心中佩服万分。” “转眼又是除夕了，明天可以带你家那大儿子一起进宫来，朕家里的那个公主，很是想念他。” “臣告退。” 高太监很快，把沈毅送到了甘露殿门口，然后才重新回到皇帝身边。 察觉到高明回来，洪德天子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，开口道：“你说，沈毅是不是猜到了什么，在提点朕？” “沈中丞做事，极有分寸。” “嗯。” “陈裕跟他比起来。” 没有人知道，早在当年杨相还在建康的时候，陈裕从江都知府卸任回建康面见了一次天子之后，便已经是天子门下死忠了。 皇城门口。 沈老爷瞥了一眼，若有所思，但是没有理会，背着手准备回家里去。 此时，他距离沈毅只有十几步，面色平静，但是目光很不平静。 沈毅两只手拢在身前袖子里，笑呵呵的上前，拱手行礼：“下官久不在建康，不认得诸公的轿子，不知道是相爷在此，失礼之处，还请相爷见谅。” 沈毅想了想，问道：“这会是年尾，下官一介闲人，相爷也清闲么？” 崔煜轻声道：“中丞不赏脸。” 沈毅哑然一笑，这才点了点头，跟着这小老头一起在茶楼坐下。 崔煜微笑道：“这建康城里，何处不在内卫目视之中？” 按照崔煜的说法，归云楼，自然也在内卫目视之中了。 崔相公喝了口热茶，看着沈毅，微微叹了口气：“沈中丞，那些毁你名声的读书人，与老夫无关。” 沈毅闻言，抬头看了看崔煜，面露笑容。 这是当朝宰相啊！ 压得宰相低头！ “老夫不知道。” “即便有关系，今天他们也已经吃足了苦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