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大将军闷哼了一声,开口道:“那姓薛的,已经把军队推到宁阳县城附近了,也未见你出去跟他硬气,你告诉本将,你准备用什么法子,将那李陈皇帝捉住?” 这姓谢的副将闻言,有些泄气,低着头不敢说话了。 “报知朝廷。” 图远瞥了说话的人一眼,有些恼火:“清净司上报是清净司的,咱们上报是咱们的,你是猪脑袋吗?” 而事实上,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错。 此时此刻,洪德皇帝越过淮河的消息,已经送到了燕都修德殿,也就是昭武皇帝的桌案上。 周元朗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下首,不敢说话。 周元朗低头想了想,有些无奈道:“陛下,李陈皇帝这一次到曲阜去,用意很简单,是想要收拢天下士人之心,以及振奋李陈人心。” “这个时候,拿李陈皇帝,似乎真没有什么办法。” 听到周元朗这句话,昭武帝闷哼了一声。 他有些气愤:“他们早有准备,连近身都无从近身,更不要说刺杀了。” 也就是说,这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。 昭武帝看着周元朗,开口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 他看着皇帝,低声道:“只要天降不详,李陈皇帝祭孔的事情,就会被完全遮弥过去,无人在意。” “可行。” …… 此时,皇帝陛下在徐州,已经住了三天时间,算是略微感受到了一些徐州的风土人情。 沈老爷催着皇帝赶路的理由很简单,夜长梦多嘛。 到了沛县之后,众人便在县城里歇息。 沈毅接过文书看了一遍之后,先是略微皱眉,然后犹豫了一下之后,还是回到了皇帝的书房门口,微微低头拱手:“陛下,臣沈毅求见。” 皇帝陛下穿着一身单衣,招呼沈毅进来,等沈毅进书房落座之后,他打了个呵欠,笑着问道:“什么事情,让沈卿去而复返?” 皇帝闻言,挑了挑眉头,问道:“什么怪事?” “还有庄子天降雷火,点着了即将收获的麦子,烧了上百亩田地。” 皇帝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都在曲阜境内么?” 皇帝陛下接过文书,看了看北边,轻声道:“那这就不是天灾了。” “臣也是这么想的,大概率是人祸。” 皇帝摆了摆手,笑着说道:“七十年了,难免有人心向伪齐,这不怪你。” “这是冲着朕来的。” 从天人感应以来,天灾便被强行与个人道德绑定在了一起。 而一国多处遭遇不祥,自然就是国主不修德行。 皇帝陛下看着沈毅的衣袖,进了书房里坐下,然后笑着说道:“看来那些齐人无计可施,狗急跳墙了。” 沈老爷抬头北望,开口道:“一国朝廷,应当行正立身,如今齐人已经自甘下流,臣看来,已经国祚不久了。” 沈毅微微低头道:“陛下,这些事情,应该是北齐那个清净司所为,他们从前潜藏在兖州境内,没有动作,臣很难发觉他们,现在兖州是我们大陈的地盘,他们只要动作了,就不会没有痕迹。” 沈老爷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不过民间百姓,大多蒙昧,短时间内很难彻底清除齐人造成的影响,但是百姓虽然见识短浅,但同时也最为朴实,只要大陈在山东行仁政,齐人造成的影响,便自然无影无踪了。”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下颌,开口道:“从朕的内帑里出钱。” 皇帝一怔,然后笑着点头:“那就按照沈卿的办法处理就是。” 皇帝看了看外面的夜色,微微摇头:“什么圣明不圣明的,咱们君臣之间,不必说这种话。” “北伐之路,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,需要你我君臣去面对。” 沈毅想了想,回答道:“陛下,燕都虽远,但其实,也就只要两三场大仗而已。” 皇帝想了想,点头道:“不错,古今朝代更迭,最关键的,也就是两三场大仗。” “臣现在,只敢说咱们大陈,大概率不会吃亏。” 皇帝听到这句话,立刻会意。 “是。” “而如果,裴将军的西路军有所进展,山东战场的压力将会骤减,臣能够腾挪施展的余地,就会大上很多了。” 他看着沈毅,开口道:“朕现在,只恨大陈没有两个沈毅,不然燕都,就真的近在眼前了。” “臣先前,已经跟裴将军通过气了,只要他不贪功冒进,只取小城不攻要地,把声势打起来,齐人就不得不东西两顾了。” 他看着沈毅,笑着问道:“沈卿有没有多余的给他?免得他在背后埋怨朕偏心。” 皇帝微笑点头,开口道:“朕知道你也忙不过来,这样罢,朕再从工部还有兵丈局调派一些匠人过来,到你军中做个学徒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