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臣料想不错，那赵楷的战意已决，今年怕就有一场大战。” “中原主宰……” 他看着沈毅，脸上依旧带着笑容：“朕听了这个年号之后，却觉得开心不少。” “如今那新帝赵楷，却要开始昭武了。” 皇帝轻声笑道：“说明朱里真人的勇武已然蒙尘，需要赵楷来重新昭显。” 皇帝缓缓说道：“朱里真人享了这么多年福，想让他们重新回到马背上，谈何容易？” 他看向沈毅，长出了一口气：“这种情况，谁也无可逆转，以至于父皇当年，情急之下，只能用进士出身的袁渡为将。” 袁大将军当年的境况，与他现在，几乎一般无二。 见沈毅面露异色，皇帝陛下也意识到了他似乎说了一句不太合适的话，低头喝了口茶之后，对着沈毅微笑道：“朕看了先帝朝的奏折存档，袁渡当年上北伐策，欺瞒父皇，号称五年光复，父皇复国心切，便受了他的欺瞒，两年时间将他从五品官，提拔到二品大员，几乎位极人臣。” 洪德皇帝低头喝茶，微微叹了口气：“朕翻看前朝文书，父皇几乎是力排众议，才把他任命为征北主帅。” 洪德天子眯了眯眼睛，轻声道：“结果祖父兢兢业业三十年攒下来的家底，被他几年时间，打了个干干净净，那场北伐大败之后，父皇恼的几天几夜没有合眼，一直在太庙里待着。” 当然了，这都是从前的事了。 皇帝陛下放下茶盏，继续说道。 “父皇之后，郁郁难平，壮年崩逝，多是因此。” 他也是在朝为官许多年的“老员工”了，先帝朝的事情，并不是一无所知，先帝当年，的确是因为北伐失败，深受打击。 当然了，洪德皇帝身为人子，自然要为尊者讳，沈毅也没有情商低到，在这个时候拆穿皇帝的程度，于是便静静的听着。 洪德皇帝拍了拍沈毅的肩膀，微笑道：“沈卿少年老成，做起事情来步步为营，从无空谈，到现在，已经给了朕太多惊喜。” “只当你我君臣，尽力去博一场。” 皇帝声音低沉：“交由天定。” 见沈老爷这副模样，皇帝没好气的拍了拍沈毅的肩膀，笑骂道：“少来这一套，当着朕的面演戏。” 皇帝也跟着笑了笑。 他摸了摸下巴，开口道：“民间似乎管它叫免死金牌。” “陛下，万万不可！” 沈毅面色严肃。 …… 这个上元节晚上，沈毅带着家里人一起，在秦淮河畔看了花灯。 事实上，前几天他就准备北上了，因为北边的军情紧急，兖州府的齐人动作频频，沈毅需要尽快回去处理。 上一次离开建康，送他北上的人寥寥无几，因为那个时候，朝廷里绝大多数人，都不太看好北伐。 且因为他去年收了南直隶，在朝在野都声名大噪，许多建康的百姓，也在道路两旁夹道相送，几乎堵住了官道，很是热闹。 沈毅跟一众官员告别之后，时辰已经快要到中午，他没了耐心，带着蒋胜等人跳上坐骑之后，不由分说，朝着城外奔去。 一般大城市，都会在里以及十里的官道旁设亭子，以供来往行人歇脚休息。 见沈毅一行人奔来，这年轻人站了起来，猛地招手：“子恒，子恒！” “世子爷，许久未见了！” 李穆微笑着拱手还礼，开口道：“子恒现在位高权重，不太方便见面了。” 沈毅微微欠身，叹气道：“我家与晋王府有旧，本来年关应该登门拜访的，但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，没有上门，还请晋王爷与世子，不要见怪。” 李穆摇头道：“本来就不该来，你来了，对咱们两家都不太好。” 李穆打开长条形状的盒子，从中取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。 “这是我找名匠锻造的一柄长剑，为了防止滑手，剑鞘跟剑柄，都裹了鲨鱼皮。” “子恒这两年 说着，他两只手把长剑捧在手里，递在沈毅面前。 “宝剑赠英雄。” 他拱手道：“但凡剑能伤一人，甲能挡一击，便也算是我为朝廷做了点事。” “圣天子临朝，世子将来，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。” “但愿罢。” “子恒多多保重。” “世子亦然。” 寒冬正月，本就不太适合出门，即便出门，也应该是坐马车舒服一些，毕竟有个遮风挡雨的车厢，不至于像骑马一样，被寒风摧残。 这个速度，着实不算慢，不要说沈毅，就连他的一些随从，也有些吃不消，蒋胜更是被寒风吹得生了病，过了淮河之后就开始发热。 正月二十一下午，沈老爷抵达了徐州府境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