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,听闻圣上要传位于卫王,臣等便再也没有办法隐瞒了,非得在圣上面前,拆穿卫王不可!” “此卫王罪二也!” 皇帝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宰相,缓缓说道:“既然如此,上午朕召见二位,让二位起草诏书的时候,二位为何不将这些事情,面呈于朕?” 皇帝又咳嗽了一声,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,但是却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红润。 “然而,在这之后,朕精力日衰,你便开始大规模调换禁卫将领,到现在,轮戍皇宫的禁卫,基本上已经被你调换了一遍……” 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 赵隶跪在地上,战战兢兢:“父皇误会了,上一次父皇病重之后,儿臣奉命署理政事,但是父皇身体一日差过一日,儿臣担心会由有心人利用禁卫,宫里会出什么乱子,跟几位宰相商量了之后,才开始调换禁卫将领……” 皇帝再一次咳嗽了两声,悠悠的说道:“罢了。” “毕竟权柄,总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最好。” “刘乙,给他们赐座。” 三个人虽然心里打鼓,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。 说随后就到的清净司司正卫江,到现在还没有出现…… “如果朕还在昏睡,那么天崩地裂就在今日,明日一早,老三便可以顺顺当当的即皇帝位,燕都局势,就此大定。” 赵隶吓得再一次跪在地上,叩首道:“儿臣……绝无此念……”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,自顾自的说道:“如果朕没有昏睡,你们便像方才那样,跪在地上劝朕回心转意。” 这个时候,这位在位三十多年的皇帝,情绪已经有点不正常了。 “你们知道的不错,这个时候,朕本来应该是昏睡过去的。” 皇帝闭上眼睛,似乎忽然释怀了:“太医院的奉御说,用了这个药,活不过十二个时辰,朕的身子本就不行,多半……” 听到这句话,三人都猛地抬头,看向皇帝。 “明日一早,如果朝野没有变故,你们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……” 他顿了顿之后,继续说道:“另外一条路就是,按照朕的意思,传位给老四……朕崩之后,你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诏书,请老四进宫嗣位。” 三个人都有些不解。 一旁的大太监刘乙,轻声道:“卫王殿下,此时已经与梁王殿下一起出城了。” 说到这里,刘乙顿了顿,开口道:“再有就是,南边征南军中的禁军,应该也已经北上,朝着燕都赶来了。” 梁王手里有一万人,他们是知道的,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朱里真少年组成,没有上过战场,属于纨绔子弟居多,成不了什么大气候。 是朱里真八大家族之一,早年是常年执掌禁军的! 至于征南军中的禁军,是前不久刚刚从禁军三大营支援出去的十万人,现在…… 赵隶猛地抬头,看向老父亲,咬牙道:“父皇,老四这是要谋逆!” 他没有说话,但是眼神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。 丧钟响动 徐州城东城门城楼上,凌肃与苏定这两个主将,罕见的出现在徐州的同一面城墙上。 沈毅这会儿,正在默默的看着远方,被两个下属惊醒之后,他回过神来,回头看了看两个人,缓缓说道:“斥候营与内卫同时来报,齐人……” 沈老爷眯着眼睛,轻声道:“按照估计,他们应该是几天之前就已经开始北撤了,只是那个图远很聪明,一边攻城一边撤兵。” “差不多。” “更古怪的是。” “要么就是图远觉得,他的调兵动作能够瞒过我,要么……” 凌肃眼睛一亮,开口道:“沈公,胡齐皇帝死了?” “死不死不知道,不过大概是出事了,或者说……” 凌肃抚掌笑道:“从前属下听说北齐帝位不传嫡长的时候,就觉得其中有问题,美名其曰是择贤,但是贤与不贤,谁也没个界定,现在 “真是自取其祸!” “他在位至今,已经三十四五年了,这么长的时间,北齐朝廷早已经在他指掌之间,哪怕他重病将死,也有足够的能力定下储君之位,并且替储君淌平继位的所有障碍。” “北齐皇位承递,哪怕会有一些波折,但是最多只是小风小浪,咱们大陈一直等永平帝驾崩之后北伐,也从没有指望北齐因为皇储之争乱起来,而是想要借着北齐新君继位,朝局未稳的时机北伐。” 沈老爷眯着眼睛,缓缓说道:“真是古怪。” “我考虑过。” “齐人,短时间内只能凭借济宁府固守了。” 凌肃想了想,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,低头不说话了。 “说来听听。” 这会儿,他心情很不错,因为齐人这么一撤,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,一桩天大的功劳,几乎已经落袋。 “这就是苏将军你不懂的地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