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” “兄长他唤我子常……” 但是作为相依为命的两兄弟，沈毅跟外人说话的时候，虽然也会以子常来称呼自己的兄弟，两兄弟面对面的时候，沈毅多半时间称呼他为“小弟”，或者是九郎。 称呼表字，就差不多相当于这个人成年了，已经是一个成人。 良久之后，这位探花老爷才看了一眼沈毅离开的方向，嘿嘿一笑。 说完这句话，他心里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。 “还是小弟听起来顺耳些……” 次日清早，被升了官的沈毅，照常去宫里向皇帝陛下谢恩，不过这一次，他没有能够见到皇帝陛下，只是在德庆宫载磕了个头，就回家去了。 毕竟五品官进宫谢恩，见不到皇帝才是常态，沈毅先前那种只要进宫就能秒见皇帝的情况，才是不正常的。 干脆不见面的好。 他刚刚转身准备离开，就看到德庆宫里，走出来一个一身绯衣的老者，在高太监的搀扶下，从德庆宫里走了出来。 老头在职的时候，被授予过太子少师，因此有从一品的级别，现在虽然退了下来，但是依旧是一品的待遇，因此身上穿着象征四品以上的绯色官服，只不过因为老人家现在没有了职位，就只是一身简单的红袍，袍子上已经没有了象征职位的补子。 见到老人家从德庆宫里走了出来，本来想转身走人的沈毅，犹豫了一下之后，还是迎了上去，对着老人家微微低头，拱手道：“老相国。” 张敬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：“反正他现在，也清闲无事。” 沈毅对着高明点头示意，然后走到张敬身侧，伸手扶住了老头，一边走，一边感慨了一句：“本以为晚辈已经起的够早了，没想到晚辈刚进宫里，老相国便已经见完陛下了。” 沈毅尴尬一笑，没有接话。 “听三儿提起过，沈郎中早上不太起得来。” 沈毅闻言，无奈苦笑：“所幸不是每天朝会，晚辈咬咬牙，还是能起得来的。” 不过大朝会的时候比较变态，按照规矩天亮之前就要在宫门口候着了，有些住的远的，刚过了子夜恐怕就要出发赶往宫里了。 想到以后，可能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，沈老爷就觉得一阵头痛。 一老一少说话间，已经离开了宫城，走到了皇城里，张敬斜了沈毅一眼，开口问道：“陛下近来，有些冷落沈郎中了，是不是？” 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” “不然，沈郎中你与陛下同龄，陛下又待你太亲近优厚，时间长了，你可能就会在心里觉得，自己与陛下是朋友了。” 老头停下脚步，看了沈毅一眼。 沈毅闻言，心中一凛，连忙低头道：“晚辈受教。” “这多亏沈郎中的提醒，不然老夫至今还沉迷在幻梦之中，无法自拔了。” 沈毅连忙摇头道：“小子无知，信口胡言而已，在相国面前卖弄了……” 老头默默说道：“有些事情，当局者迷，非得旁观者来戳破不可。” 沈毅一愣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老人家就继续说道：“老夫离开建康，对于陛下来说，应该是一件好事情。” 说到这里，老头背着手，迈步朝着皇城门口走去：“若你真是因为朱圭的事情，恼了陛下……那么这份功劳，就当是老夫替三儿，补偿给你的罢。” 皇城外面，已经有张家的马车等候，见到老人家从皇城里走出来，立刻就有人上前搀扶，小心翼翼的把老头扶上了马车。 而沈毅，在原地默默的站了片刻，然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，迈步走出皇城大门。 此时已经是大上午了，沈毅行走在建康的街上，环顾了一眼建康的街道。 当然了，这里的爆竹，只有一部分很贵的爆竹里才会有火药，大部分的爆竹就是晒干的竹子，过年的时候烧起来，也会有噼里啪啦的声音，算是听个响了。 他刚买了两个小玩意儿，准备动身回家的时候，忽然听见了一阵呼喝之声。轿子开路。 就连沈毅，也被路人挤到了一边，目送着这顶宽大的八人抬轿，缓缓朝着皇城行去。 沈毅早上进宫谢恩，身上自然是穿着官服的，这摊主闻言，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沈毅，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：“看老爷的行头，应该是五品官了，竟不认识这轿子？” 因此，他身上还穿着五品官服。 “那就不奇怪了。” “杨相爷退下来好些年了，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。” 沈毅微笑点头，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排铜板付了钱，道了声谢之后，起身离开。 不出意外的话…… 啧…… 真是手眼通天，耳目聪明啊…… 这些老家伙，在建康盘踞多年，不仅仅是在朝堂里，甚至就是宫里，也或多或少会有他们的人。 沈毅目送着杨敬宗的轿子停在皇城门口，然后看着杨老头进了皇城之后，这才转身晃悠悠的离开，在北城逛了一圈之后，回到家里逗孩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