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这封信,晚来了两个月,不然朕怎么也要给沈七一个面子,点他胞弟做状元。” “奴婢不知道……” “要是在建康,就把他召进宫里来,朕要见见他。” 高太监低头应声:“是。” 说到这里,皇帝陛下舒展了一下筋骨,畅怀一笑。 昭德宫,是惠妃娘娘的住所。 就连孙太后去看她的大孙子,也只是在皇帝的陪同下,隔着宫门,远远的瞧了一眼。 毕竟到时候八九个月大,对外说五六个月大,就基本上没有人瞧得出来了。 毕竟相比较于在孙家做女儿,孙太后在李家做媳妇的时间更长。 “奴婢遵命。” 皇帝去昭德宫,固然是要去看皇长子的,但是这会儿去昭德宫,今夜多半就会在昭德宫住下了。 不过皇帝陛下相对还是比较理性的。 苦熬了两天时间之后,时间来到了六月初四,沈毅写给兵部的文书,终于到了建康。 他声音振奋:“我大陈东南,再无倭患可言了!” 在此之前,不管是兵部还是翰林院,都不太愿意承认沈毅是他们衙门的官员,一来是因为眼红,二来是因为不愿意跟沈毅这个“幸臣”有什么牵连。 陈相接过姜简递来的文书,看了一遍之后,又把文书传给中书另外几位宰相,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姜尚书,微笑道:“这一次,沿海都司大破倭寇,的确是难得的喜事,不过这沿海都司的主官,可不是兵部的沈郎中,姜尚书不能把这份大功,都归在沈郎中头上罢?” “这东南大定,我兵部功不可没!” 当然了,他主要是为了自己。 那么,兵部这个六部之中几乎与工部争倒数第一的地位,说不定能往上抬一抬。 且不说从兵部尚书的位置,跃升到中书拜相了,哪怕能从兵部尚书,平调到刑部去,对于他来说,也是一件好事。 “姜尚书,你也是朝廷的老臣了,不是不知道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情形,自今上亲政以来,朝廷里的大事小事,都是要送到甘露殿的。” “那便报到陛下那里去就是。” 陈相打了个呵欠道:“老姜啊,你莫要心急,还是回兵部候着,等候陛下召见罢。” 姜简又跟陈靖争了几句,这才悻悻离开中书,回兵部去了。 这句话,多少有些表明主权的味道。 不过就目前而言,这也是事实,宰相杨敬宗与王儋先后离职之后,目前中书省的确是这位陈相在掌枢,说他是当家人,完全没有问题,只不过这种话,由他自己嘴里说出来,味道就不太对。 像是以前的宰相杨敬宗,张敬那一批人,比其他的宰相资历深得多,甚至是差了一辈,哪怕是洪德六年临时接过杨敬宗位置的王儋,也能够压服中书其他的宰相。 不是说他个人能力不行,而是他的资历以及底蕴不足。 就拿现今中书省最后一批进中书的宰相崔煜来说,他当年跟陈靖,是同一批进的中书省,只不过他在今上亲政的时候,因为对北齐的态度问题,惹恼了皇帝,被皇帝开革出了中书省,后面皇帝对龟派态度软化的时候,才又把他调回了中书复相。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。 甚至首魁陈靖,并不是年龄最大的。 而这位宰相谢旻,除了相职之外,还有一个兼差。 年纪差距不大,就代表着中书这五个宰相,事实上上是同一代人。 既然不能通过时间熬死对方,那么想要上位,拿到这个首魁的位置,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扳倒对方,或者弄死对方。 甚至暗地里会出现五个人十个群的情况,也说不定。 而中书省目前的这种情况,到底是巧合,还是洪德皇帝有意为之,就没有人能够说的清了。 陈靖缓缓站了起来,从最后一个看信的宰相那里接过那份兵部送上来的文书,叹了口气:“这封奏报,关系不小,老夫需要进宫向陛下面呈此事。” 没有人接话。 他对陈靖笑着说道:“这顿骂,陈相还是自己去领受罢,我等便不去了。” 陈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罢了,领这个位置,就活该挨骂。” 他这一离开,中书剩下的几个宰相,都神情各异。 骂的不是很好听。 装什么? 甘露殿里,宰相陈靖毕恭毕敬的把兵部文书,递在了皇帝面前,他微微低头,声音低沉:“老臣恭喜陛下,贺喜陛下!” 陈靖没有坐下,而是两只手捧着文书,低头道:“刚刚收到兵部急报,沿海都司在广州大捷,至此,我大陈东南沿海,再无倭患可言!” 做官的第一门学问,就是拍马屁。 “哦?” “原来东南大定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