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能让他行贿的，也就只有一个人了。 皇帝是很缺钱的，沈老爷现在有许复养着，家里暂时不缺钱，如果叶婵这里能存点钱，干脆就打赏给皇帝陛下得了。 就当是向皇帝买官的钱了。 说了一会“公事”之后，叶婵想了想，然后看向沈毅：“公子，稍候妾身跟您一起回杏园罢？” “商会草创，总有人不服气的……” 沈老爷哑然一笑：“婵儿姑娘还会洗衣服？”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钦差一眼，脸色有些羞红：“只是不太熟练而已。” 沈老爷点了点头，笑着说道：“稍候咱们就一起回杏园去，后天就是程抚台五十寿辰了，我也不知道要送他些什么，正好让婵儿姑娘给参谋个礼物。” 沈毅犹豫了一下，点头道：“那好罢，只是礼物不要太贵的，不然程抚台多半不会收。” 片刻之后，两个人一起下了这座望海楼，结伴回了杏园。 …… 就是程家一家人，带着沈毅，还有延平知府王汲。 在巡抚衙门吃了这顿饭之后，沈毅与这位状如老农般的延平知府互相认识了一番，并且聊了许久。 而这位王知府，则是带了一盆他自己野采的兰花，送给了程廷知。 此后的四五天时间里，风平浪静。 不过他不会出门太久，免得给跟着他的内卫兄弟增加工作压力。 沈毅在北城门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，到了巳时末的时候，总算看到了官道上差不多四五十骑，朝着福州城奔来。 为首的李穆跳下马车，三两步走到沈毅面前，一把把沈毅扶了起来，笑着说道：“少来取笑我。” “马车太慢。” 他扭头看向沈毅，微笑道：“子恒这段时间在福建进展如何？” 沈毅回答道：“广东那边接连传来捷报，福建漳州府的倭寇也被清理干净，世子到福州坐镇都司衙门之后，我就能够从福州抽身南下了。” 沈老爷哑然一笑，没有接话。 他挤了挤眼睛，满脸八卦：“进展如何了？” “……还行吧。” 李穆的到来，对于沈毅来说还是有一些帮助的。 或者说，他们在文官看来，身份太低微，地方上的文官，不屑于跟他们沟通。 所以福建这里，就需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坐镇，这样沈毅才能从福建脱身，去广东做剩下的事情。 这个时代，没有所谓的沿海优势，因此东南沿海，相比较来说，还不如内陆发展得好。 “怕什么？” 两个人说笑了一番，便走到了杏园，在杏园客房里落座之后，李穆低头喝了口茶，看向沈毅，问道：“子恒叫我过来，福建这边的差事已经办好了？” 沈毅放下茶杯，轻声道：“福州官场，被三法司的人过来犁了一遍，现在到处都是空缺，只要程抚台不蠢笨，很快就可以在各个缺位上安插上他自己的人，程抚台是全力支持市舶司的，福州市舶司已经在建，至于都司衙门……” “我住哪里都成。” 沈毅笑了笑：“他们现在在泉州府。” “啧……” “都抓一遍，恐怕吏部那边也补不过来，福建就乱了。” 李穆微微翻了个白眼道：“这世上什么都缺，独独想当官的人不缺，吏部那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等着补缺，不要说福建一省，朝廷上下所有的空缺都再补一遍，也有的是人想当官。” 李穆撇嘴道：“说白了还是为了求稳，古往今来就是这一套，都是一个稳字当头。” “我自然也是想的。” “世子通透。” “都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。” 沈老爷笑了笑，没有接话。 他对李穆说道：“只有稳当了，才能慢慢发展国力，发展了国力，才能朝北边看。” “当今圣上，刚亲政那两年，还有一些立志北伐的味道，但是洪德七年吃了败仗之后，这两年似乎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，朝北边看？” 会咬人的狗，都是不叫的。 当今洪德皇帝，是洪德六年亲政，洪德七年跟北齐几乎打了一整年，禁军三万人，三去其二。 不过沈毅心里清楚，那位看起来已经不吭声不吭气的皇帝陛下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北伐。 不过这种话，沈毅不能对外说，免得旁人说他沈子恒揣测圣意。 听到沈毅这句玩笑话，李穆并没有笑，神色慢慢变得有些严肃，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，微微叹了口气：“现在打起来，谁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下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