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尴尬了……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，沈章也是愣在了原地。 沈毅微笑点头：“父亲去就是，儿子来接待周中丞。” 见父子二人走远，沈毅微微低头道：“家父舍弟不知道中丞身份，得罪之处，还请中丞见谅。” 周义山摆了摆手，开口道：“令尊令弟，待老夫都十分客气。” 周义山看了看沈毅，缓缓说道：“才学出众啊。” 周抚台抚掌感慨：“要发迹了。” “见过了……” 说到这里，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毅，忍不住问道：“沈学士，犬子得罪之处，老夫已经赔罪过了，当时沈学士也说过不再追究……” “那内卫怎么会去追查老夫……” 周抚台苦笑道：“沈学士，你也算是在地方上待过一段时间了，应该知道，在地方上做官，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，老夫这个浙江首宪要是官清如水，很多事情根本就做不下去了……” 周义山毕竟是封疆大吏，这会儿他虽然心里有一些慌乱，但是相对来说，还是颇为冷静的，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，他看向沈毅，开口道：“沈学士，浙江的市舶司，一定会越办越好的……” 沈老爷微笑道：“中丞这句话，应该告诉陛下才对。” 沈毅想了想，还是没有接话，而是问道：“程藩台现在还在宫里？” 周义山默默说道：“老夫与他一同进宫，老夫比他先见到陛下，老夫从宫里出来的时候，他还在甘露殿里面圣。” 沈老爷缓缓说道：“沈某或许能让中丞再见一次陛下。” 年纪差太多了，老头要真的拜下去了，沈毅都怕自己折寿。 至此，两个人的之间的交易就算是达成了。 目送着这位中丞大人越走越远，沈老爷站在沈宅的大门口，两只手拢在了袖子里，抬头看着天空，微微有些出神。 可以说是非常默契了。 但是东南的差事，只是皇帝计划的一小部分。 甚至可以说是准备工作。 想到这里，沈毅的目光看向了北边。 而皇城的更北边…… 调职？ 父子二人，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上门的周义山的事情。 到了傍晚时分，在家里吃完了饭之后，沈毅在自己房间里换上了一身厚衣裳，陆青雀一边帮着他整理衣服，一边问道：“外面天都黑了，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？” 沈毅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不太舒服的衣领，笑着说道：“赵师伯与岳父相交甚笃，这些年也帮了咱们家不少，我外出回来，怎么也应该上门见一见，不然就有点不懂事了。” 虽然“甘泉派”这种政治同盟，属于比较松散的同盟，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约束力，但是所有文官心里都清楚，文官们抱的越紧，力气才能越大，才能不在朝廷里被别的团体欺负。 况且，两家的确交情不错，沈毅如果今天还不去，该被人家在背后说他升了官不认人了。 虽然皇帝有想让他当孤臣的暗示，但是沈老爷自己，并不想当什么狗屁的孤臣。 沈老爷不仅要为了自己谋，还要为家人谋！ 她一边帮沈毅整理衣裳，一边说道。 他微笑着说道：“至于天黑不天黑的，年底正是户部操忙的时候，眼见着还有几天朝廷就要休沐了，赵师伯现在到没到家里，都还不一定。” 沈毅微微摇头：“春粮秋粮收上来的时候，户部都是要忙的。” 上马车之前，她轻声道：“替我给赵伯伯带个好，就说我过完年再去他家里给他拜年。” 只不过她性子有些偏内向，大 两家距离并不算太远，沈老爷的马车很快停在了赵家门口，他并没有让随从上去敲门，而是自己提着带的礼物，来到了赵家正门口，敲了敲左侧的小门。 沈毅微笑点头，问道：“赵师伯在家没？” 门房摇了摇头，开口道：“老爷最近回来的都晚，前几天熬到子夜才回来。” 沈毅想了想，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，笑着说道：“年底了，户部多半忙得很，你跟赵师伯说我来过就行了，等过两天朝廷休沐了，我再来拜访他老人家。”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齐密的脚步声，沈毅回头一看，一顶轿子停在了赵家门口，轿子落地之后，轿夫压轿，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一身绯红色官服的中年人…… 嗯，准确来说，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老年人了。 沈毅微笑着迎了上去，对着赵昌平拱手道：“赵师伯回来了。” “坐不惯轿子。” 赵尚书拉着沈毅的衣袖，一边朝着自家走去，一边微笑道：“这轿夫也有轿夫的学问，一些轿夫抬得又快又稳，比马车灵巧，也比马车舒坦。” 沈毅面带微笑，没有再接话，而是开口道：“今天师伯回来的倒是早，刚才问门房，门房说师伯前些天有时候到子夜才能回来，我便想着过两天再登门叨扰。” 赵昌平看了沈毅一眼，爽朗一笑：“而且听说子恒你昨天回了建康，老夫就想你今天多半要到家里来，便提早回来了。” 沈毅微微摇头，叹了口气：“无奈昨天被叫到宫里去了，弄到深夜才到家，便没有来打扰师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