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想去，竟然只有一个人似乎能够靠得住…… 如果自己没了，短时间内能够照应沈家的，似乎真的就只有许复这一个人了。 无论昨天晚上动手的人是谁，这场几乎是“杀身大仇”的梁子，就算是结下来了。 他只要活着，总能有报仇那一天的。 齐大有脸上还包着白布，他叹了口气，开口道：“我等奉命保护沈主事，这几个月来，一直风平浪静，便有些大意了。” 沈毅低头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，然后揉了揉自己仍旧有点胀痛的脑袋，缓缓说道：“听内卫的兄弟们说，我昨天晚上是被人下了药，但是我昨天下午在抗倭军大营待了一整天，紧接着便回了家里，实在是想不明白，谁能给我下药……” 齐大有低声道：“也有可能是茶水。” 齐大有犹豫了一下，开口道：“我昨天晚上怀疑过您身边跟着的那个随从，如果有人要给您下药，他是最方便下手的人，但是昨天晚上，他也被人下了药，在房间里险些被人烧死……” “除了他之外，剩下就是这园子里的其他下人了。” 沈毅现在住的地方，是乐清县前任县令钟平给他找的，乃是乐清城里一家大户的别院，因为院子很大，如果只住沈毅跟蒋胜两个人，是绝对没办法打理的，所以园子原本就有一些丫鬟下人，没有赶走，依旧在维护园子。 沈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微微眯了眯眼睛：“蒋胜我知根知底，他是不太可能干这种事的。” 蒋胜现在已经成婚了，妻子孩子就住在建康沈家，是真正的知根知底，不管从什么角度，他都没有理由谋害沈毅。 说到这里，沈毅面无表情：“如果罪证坐实了，就按律处置。” 是要满门抄斩的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：“就算不给沈主事一个交代，我们也是要给陛下一个交代的。” 沈毅默默点头，又跟齐大有沟通的两句，然后他才缓缓起身，朝着外面走去。 连抗倭军的人，都是进不来的。 “沈大人，您醒了！” 两个百户听惯了沈毅的命令，闻言立刻下去传话去了。 因为内卫在乐清的人手，实在是太少了。 薛威见到沈毅安然无恙之后，更是激动不已，上前拉着沈毅的衣袖，就要把他接到抗倭军大营里去住。 “现在我身边有几十个内卫，安全得很，没有必要住进军营里。” 薛威看着沈毅，低声道：“沈公，让凌千户回大营主持军务就是，我在这里守着您，心里多少能安生一些，您是不知道，昨天晚上，咱们抗倭军上下几乎乱作一团了，生怕您出了什么事！” 沈毅皱了皱眉头，沉声道：“抗倭军有没有我，都不会乱作一团。” “你们都一起回去。” …… 内卫在各地驿站，甚至有专门的驿路，用来传递消息。 乐清距离建康，也就一千里出头。 高太监拿到了这份消息之后，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，他也顾不得皇帝正在干什么，便直接到了甘露殿，找到了正在欣赏教坊司歌舞的皇帝陛下，把这份内卫的消息递了上去。 小皇帝这会儿正在看新编的舞曲，于是漫不经心的伸手接过了高明递过来的消息。 见皇帝脸色变了，高明很有眼色的站了起来，对着教坊司的一众舞女，还有宫里的乐师们挥了挥手。 “都散了！” 一阵凉风吹来，宫灯点起的火光，在皇帝脸上闪烁，让皇帝陛下的脸色变得忽明忽暗。 皇帝先是小声说了一句，然后抬头看向高明，深呼吸了一口气。 但是毕竟还是年轻，皇帝陛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这股火气给完全压下去。 “翻天了！” 高明等两三个近人，被吓得跪在了地上，对着皇帝深深叩首。 高太监声音颤抖。 记账 皇帝再一次拍了拍桌子，怒视了高明一眼，咬牙切齿：“让内卫去查，三日……十日之内，给朕查个清 皇帝本来想说三天，但是他毕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，想了一下之后也能想明白，乐清距离建康实在是太远了，三天时间，跑一个往返都未必够用。 皇帝语气里，带着无边的愤怒：“这件事查不出个所以然，给不了朕交代，他这个指挥使便不要干了，自己上书请辞！” 为了保持自己的独立性，不被任何朝堂势力以及外部势力左右，这位陆指挥使几乎从来不露面，甚至连进宫都是悄悄进宫，朝堂上下，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。 说到这里，皇帝又看向高明，冷声道：“你这个大太监，也不要干了！” 身为宫里的宫人，他现在在皇宫里固然是有数的几个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但是这全都是因为圣眷在身，有朝一日他如果失了圣眷，被皇帝给抛弃了。 毕竟这些年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，他其实没有少得罪人。 高明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，虽然心里一个哆嗦，但是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，他颤巍巍的抬头看向皇帝，然后恭敬低头道：“陛下，内卫已经在追查这件事了，相信很快就会给陛下一个完整的答复……” 皇帝说“翻天了”，是觉得这件事，是陈国内部的人干的。 说白了，皇帝下意识觉得，这件事是赵阀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