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约莫十六七。” 高太监闻言,默默点头:“好,咱家会转告陛下的。” 听到高明这么说,沈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,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。 说着,他瞥了一眼沈毅手里的盒子,默默说道:“陛下说了,安平侯府的那部书,你看完了之后,离开健康之前就给人家送回去,至于宫里的那部书,你可以随身带着南下。” 高太监顿了顿,开口道:“历代皇爷都很重视这部书,沈主事如果传出去了,不仅给自己带来麻烦,更是给看过这部书的人招祸。” 高太监的话说的很明白,把昨天皇帝没有说明白的内容完全补充明白了。 而高太监的意思是,除了沈毅之外,看过这部书的人恐怕都会被内卫追查,一旦查到就会给这些人带来麻烦,甚至是灭门之祸。 “兵法可以传……” 他看着沈毅,问道:“明白了?” 高太监的意思是,现在的淮河水师,可能还在按照定国公那一套在守淮河,保证淮河防线固若金汤。 这就是这本书保密级别为什么这么高的原因。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很好,也许是因为即将能看到定国公兵书的激动,沈老爷现在觉得自己元气满满,一路步行回到了家里之后,依旧没有感觉到疲倦,他先是跟家里人打了一声招呼,然后就抱着盒子,钻进了自己的书房里,并且直接用锁反锁了房门,任何人都不能进去。 到了书房之后,沈毅把盒子打开,取出了那把短剑。 拔出剑身,寒光闪闪。 没有如切豆腐那样夸张,但是的确扎透了桌板,不是特别费力。 足见这东西既锋利又轻薄。 不过沈毅没有太多功夫去看这把刀,随便看了几眼之后,就把刀子放在了一边,然后走到盒子面前,把里面的两本书取了出来。 旧书是安平侯府家传的,而新书则是内宫洪德朝新录的。 沈毅把两本书拿了出来,并排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,又把盒子取了下来,放在了一边。 这两本书,可以说是两个版本。 他读书的天赋虽然不是特别逆天,但是能中进士,说明是极佳的,而且这会儿他不求速记,只是找两本书有什么不同之处,因此虽然这部兵书内容很多,沈毅从上午翻到下午,也把两本书都给翻了一遍。 这两本书……大体上是一样的。 约莫厚了二三十页,一共有七篇内容。 或者说,是当年那位赵崇赵大将军,在生命的最后几年,对于北伐的设想以及期望。 他在这本汇聚了自己的一生心血的兵书上,推演北伐的可能性,以及必要条件。 一直到死,赵大将军都在想着如何北伐,如何恢复故都。 可能是安平侯爷觉得,当今大陈无人能够北伐,沈毅看了这些也没有任何用处。 他叹了口气。 “赵家也是北望之人啊……” 短短两三代人,同样一个家族对于同样一件事情的态度,已经天差地别。 传闻当年世宗皇帝在建康站稳脚跟之后,这位赵大将军便屡次上书,向世宗皇帝建议整兵备战,想要收回失地。 更让人惋惜的是,定国公先世宗皇帝而死,没有能见到南陈朝廷的第二任皇帝,也就是南陈的半个中兴之主宪宗皇帝。 于是乎皇位传到了先帝手里,先帝继承宪宗皇帝遗志,也准备兴兵北伐,但是在两淮被北齐大将周晋安击败,一战折损了十数万将士,几乎把宪宗朝积攒的家底,败了个一干二净。 也正是在这件事情之后,朝堂上北伐的声音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。 与此同时,朝堂上以杨敬宗为首的一群“主和派”开始占据主导地位,渐渐被先帝重用。 沈毅看着眼前的这两卷书, 身为读书人,这些南陈的历史,他自然是了然于胸的。 他需要尽快把那部分额外的内容记下来。 书房外面,陆若溪静静的站着,见沈毅推门走了出来,她松了口气,上前拉着沈毅的衣袖,问道:“夫君这是怎么了?硬生生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。” 他抬头看向陆若溪,微笑道:“让夫人忧心了。” 陆若溪摸了摸沈毅有些憔悴的面庞,然后拉着他的手说道:“饭已经好了,都在等你呢。” 一家人吃完饭之后,沈毅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沈恒,犹豫了一下之后,开口道:“小弟,吃完饭之后跟我去书房一趟?” “嗯。” 到了书房里面之后,沈毅先是让沈恒坐下,然后问道:“今年秋天就是乡试了,明年还要考春闱,准备的如何了?” 沈恒这会儿已经与沈毅差不多高了,他抬头看着沈毅,笑着回答道:“顾师说,我明年春闱要是发挥的好了,说不定能比兄长的名次还要高一些。” 沈毅心里也很高兴,微笑道:“最好能考个一甲,直接进翰林院做庶吉士,不要像为兄这样,走歪门补了个翰林。” 沈恒倒是很看得开:“能考好自然是要考好的,实在考不好了也没有办法,不过兄长带我去拜的这个顾师,的确很有本事,这段时间,我感觉自己策论比从前好了很多。” 这一部分,跟宫里的抄本是有出入的。 沈毅把这部书放在了沈恒面前,然后看向自己的兄弟,开口道:“秦先生跟我说过,小弟你几乎过目不忘,我想让你把这部分内容记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