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功告成 此时此刻，按照郑虎的消息，倭寇中的两股，已经在朝着海岸撤退。 这会儿，有了乐清这个“据点”，抗倭军可以说可进可退，已经不存在大规模伤亡的风险了。 一千抗倭军集结完毕之后，凌肃来到沈毅面前，对着沈毅躬身行礼道：“沈司正，一千抗倭军已经集结完毕，只能司正一声令下，凌某便立刻带他们出发剿寇！” 如果说李穆是皇权的“沿海代理人”，那么沈毅可以说是次级代理，虽然他职位实在不高，但是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权在握了。 “乐清境内的倭寇人数，还是远胜咱们抗倭军的。” 说到这里，沈毅顿了顿，看向凌肃，缓缓说道：“凌千户，乐清之战过后，王师与倭寇将会攻守易势，接下来都是我王师清剿这些东瀛倭寇，倭寇再没有肆意入侵我大陈海疆的可能，能不能做到……” 沈毅低眉道：“这一仗打的好，朝廷看在眼里，抗倭军的规模将会再一次扩编，到时候多半会成立沿海都司……” 沈毅靠近了凌肃一些，低声道：“凌千户，现在的抗倭军都是你在带着，你一定要一边打一边总结经验，一边开动脑筋，只要你在沿海打得好，将来沿海都司这个都指挥使的差事。” 给属下画饼，基本上是所有领导的通用技能了，沈毅现在执掌钦差印信，多少也算是个小领导了。 都司！都指挥使！ 有了这个品级，即便武官的地位再低，凌肃也可以一跃成为朝廷的上层人物，说不定还会挂个兵部侍郎衔给他，到时候那才真是光宗耀祖了！ 沈毅哑然一笑，摇了摇头道：“我只是代行钦差令，是钦差大人对你厚望，跟我没有关系。” 沈毅低声道：“功劳虽然诱人，但是万万不能贪功冒进。而且一定要约束下属，邸报司在盯着你们，但凡抗倭军里有一个杀良冒功的出现，就全都归结在你们这些将领身上！” 此时的凌千户心里非常清楚，这一次朝廷组建抗倭军，对于他来说，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。 但是他如果把握不住这个机会，这一场仗打不好，那么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不说，临海卫的事情还有可能被扒出来。 他就会很难收场了。 抗倭军将士齐声应是。 薛威停下脚步，回头看见是沈毅，连忙低着头说道：“司正。” “你不要那么容易就死了。” 说完这句话，他对沈毅抱了抱拳，然后大踏步离开，三两步就追上了凌肃。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，沈毅才转身回了乐清县城里。 沈毅在县城里逛了一圈之后，便走到了乐清县衙门口，刚走进县衙，便迎面碰到了乐清县令钟平，这位钟县令见到沈毅之后，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，表现的极为热情。 不过沈老爷是京官，这就高出了地方县令一头，再加上他又是翰林院庶吉士，这便高出地方县令两头了。 沈毅对他拱手还礼之后，想说点什么，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，跟钟平客套了几句之后，便到后衙去探望李穆去了。 他虽然没有伤到骨头，但是伤口太长，这个时代的消毒技术也不过关，需要他体内的免疫系统去抵抗伤口感染。 正巧大夫也在，沈毅询问了大夫几句关于李穆的伤情之后，便坐在了李穆床边，叹了口气：“世子感觉如何？” 说完这句话，他看了看沈毅，问道：“兄弟们出发了？” “世子安心养伤，经过前天晚上的那场战斗之后，这些倭寇锐气已失，接下来处理他们，只是时间长短和战果多少的问题了。” “这一次，要是能够正面击退数千倭寇，抗倭军就算是彻底成了，你我这一次巡海，也算是小功告成。” “到时候，我亲自向陛下写信，给抗倭军将士们请功！” 不管是李穆还是沈毅，心里都很清楚，皇帝派他们两个南下，绝对不止是让他们来处理倭寇的。 练出一支有能力，至少是有潜力替代淮河水师的军队。 所以李穆才说，他们这一趟差事是“小功告成”。 世子殿下趴在床上，他沉默了一会儿，默默低眉道：“子恒，你觉得凌肃这个人，堪当大任么？” 李穆摇了摇头：“我是说，他有足够的能力，带领整个抗倭军么？” “嗯……” “他恐怕没有太多成长起来的时间了。” 他看了沈毅一眼，问道：“我现在就是指挥使，我回建康的时候，朝廷多半就会给抗倭军建都司，到时候朝廷能把凌肃擢为都指挥使么？” 不要说都指挥使了，等李穆回建康的时候，凌肃升指挥使都是难事。 按照皇帝给沈毅画的饼，等到这一次巡海的事情结束，他回到建康之后，就会被升为兵部主事。 沈毅沉默了一会儿，看向李穆，问道：“世子到底想说什么？” “但是我回建康之后，凌肃不可能在抗倭军里当家。” “还会像现在这样，把手中的权力统统下放么？” 李穆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而且本朝重文抑武，到时候在这个都司头上，说不定会有一个总督压着，那些文官做事情想当然，全靠自己瞎想，很容易就把咱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抗倭军，带进歧路……” 李穆摇了摇头：“这些话，我是没有办法跟陛下说的，但是如果机会合适，子恒你却可以面呈陛下。” “东南沿海，不能再乱下去了。”